茶米糜 第十五章 告白篇（下）

陳述聽到自己的聲音很清晰，也聽到自己的心跳，這種感覺很神奇。他凝視著名箐。名箐麵部並沒有變化，隻是抿了抿嘴，然後呼出一口氣，燭火拚命搖曳著，又恢複了慢頻率的晃動，陳述聽到名箐悠悠聲音飄過來：

“陳述，我比你年長幾歲又很巧做為全家的大姐很早就必須為家庭考慮，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又經曆社會的變動，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出於什麽原因，不過既然我們倆今天必須麵對彼此，我希望自己也應該對你坦誠。”

名箐似乎在思考如何把事情說清楚，她喝了一口酒，陳述也隨之喝了一口。

“你記得我在揭陽鄉下教書的時候，常有個女生來找我，她私下喊我嫂子。”陳述聽到這句話，手抖了一下，不過他沒有說話，繼續等著名箐說下去。

對於名箐來說，她自己也感覺到最近和陳述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她無法把在揭陽鄉下遇到這個人和眼前的這個陳述聯係起來。過去的陳述靦腆安靜，自己很照顧他，像對待弟弟一樣。而在香港的陳述大方，擔當和有點風趣，兩人其實會就很多英文著作討論，名箐上的二年級的專門有關於英文名著的課程，首先就是莎士比亞，後麵又慢慢閱讀狄更斯，奧斯丁等的作品，兩人聊天的時候會順帶談談閱讀的想法，而陳述對毛姆的一些作品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說和言城是青春荷爾蒙的喜愛，對鄭重的才氣和不羈的性格的吸引，那麽對於陳述，名箐看到的是一個外表和內心反差如此之大的人，名箐隱約覺得陳述以後的行事是無法預料的。

名箐把自己和言城的事情娓娓道來，仿佛在說人家的事情，談到兩人因為政治相遇，又因為發現即使不在一個政黨兩人的三觀一致還有年輕時候的吸引走到一起，在那時候相愛就好，也是受當時的風潮，名箐更期待自由的愛情。陳述的內心也被名箐的故事吸引，名箐一帶而過言城對自己的政治選擇的質疑，但是這樣的質疑引起的悲劇，名箐沒有提起，她說道：

”在後麵去鄉下開展活動的時候，言城被槍擊。這也是我去揭陽鄉下的原因，我們私下訂過婚，我答應他安排好他的家人。“

陳述很震驚，他現在明白名箐的心結在哪，可是後麵那句話才是名箐的心結：

”陳述，我和言城雖然沒有傳統的婚禮，我們其實是事實夫妻，我當然不會為他守一輩子，但是我也不能在新的感情麵前隱瞞過去。這隻是我的過去，我坦然接受，很多事情發生了無法改變的，我也不後悔。今天在你麵前說出來，無論你在意還是不在意，給你我一點考慮的時間吧。我對自己下一段感情，還是要做到無怨無悔。”

留聲機裏傳出爵士歌曲，If I had you,

If I had you

I could show the world how to smile

I could be glad all of the while

I could change the grey skies to blues

If I had you

I could leave the old days behind Leave all my pals,

I'd never mind

I could start my life all a new

If I had you

I could climb the snow capped mountains

Sail the mighty ocean wide

I could cross the burning desert

If I had you by my side

I could be a king, dear, uncrowned Humble or poor, rich or renowned

There is nothing I couldn't do

If I had you

名箐哭了，她努力抬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陳述有點束手無策，他從長袍裏掏出手絹，看到名箐用右手食指抹過兩邊眼睛下的位置，陳述遞過手絹，名箐接了過去說了聲：“謝謝”

陳述試圖說話，可是發現自己很笨拙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是沒談過戀愛，大學時候有一個女友，開始時候是外表的吸引，到後來約會不想去了，就無疾而終，女生跑到他麵前大哭，他隻是看著對方哭，然後不停得說：“你很好，是我的問題。你沒錯，都是我的錯。”直到女生停下來，說了聲：“是，分手是我提出的。”

可是今天的名箐的哭，陳述說不出話，他不知道名箐哭是為了什麽，是因為自己的唐突還是回憶以前的那段。名箐平靜下來：“對不起，我就是忍不住，和誰都沒有關係。”

陳述這才回到：“沒事，哭不一定是難過，哭隻是情緒一種釋放。我發現男人很少能哭出來，憋著其實很難受的。”

名箐被他這句逗樂了：“男人也可以哭，沒關係。”

陳述也學著服務生，把手抹過蠟火的上端，發現並不燙，名箐的過去按道理他應該感到對自己的痛，可是他知道名箐曾經肯定很痛，但是他不覺得痛：

”名箐，我對你的喜歡不會因為你的過去而改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也是希望我再考慮一下。我對感情的看法是我的夥伴是我喜歡的人。我之所以之前沒有在揭陽表白，因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我以為就是在特定環境上喜歡的一個人。到了香港，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想和你在一起，這可能就是人們說的LOVE吧。我希望你接受我，我也感謝你的坦誠。這讓我覺得我的當前的選擇是沒有問題的。”

名箐疊起手絹來沒有抬頭：“這手絹等我洗了後還給你，陳述，我也說實話，最近的幾個月我有被你吸引，正如你說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我剛才哭不是為過去哭，我是覺得我很久沒有自己問自己，我發現自己患得患失，我對自己有種害怕。那我們交往吧，這句話我說出來，是給彼此多認識對方的機會，無論以後如何，我都會真心實意對待我承諾的人。”

陳述狂喜，他雙手溜過桌麵抓住名箐疊手絹的手， 這時候服務生過來了，他也沒放開，直接說了句：

“要一份蛋糕，還有兩杯紅酒。”

一份甜蜜，兩份心意。。。 if i have you.?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