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痛苦

肉體的傷痛結痂在表麵，心靈的鞭桎無影無蹤，唯有受傷者自己能感受。

在中國，我曾遇到一位7歲的男孩阿登。阿登調皮搗蛋，學習不努力。其他小朋友的家長和學校的老師經常向他父母告狀。望子成龍的阿登父母常被攪得怒氣衝天。

阿登媽媽告訴我，阿登的爸爸脾氣暴躁，阿登犯錯後經常被他父親“嚴厲拷打”。他父親曾用皮帶抽他，還用繩子把他綁起來，不許他動彈。阿登考試不及格，他爸爸用棍打過，罰他一跪就是幾小時。阿登貪玩，有時忘了做功課，他爸爸就罰他不做完功課不許吃飯。盡管阿登餓得饑腸轆轆，但不許吃就是不許吃。身高馬大的阿登父親在發怒時根本不會考慮到什麽頭部不能打，臉部不能傷等“原則”，他抽打阿登的頭部和臉蛋，對著不能反抗的孩子拳打腳踢。阿登的臉上常是紅一塊紫一塊，身上的淤青不斷。

我問過阿登：“你爸爸經常打你，你怎麽想？”

阿登戰戰兢兢地回答：“我做錯事了。”

“那麽，什麽樣的事讓你最難受呢? ”

阿登一下子憋住了氣，不再講話，隻見他的眼淚在眼眶裏轉著，整個臉脹得通紅。這孩子的非言語性語言凸顯著他那難忍的痛苦。他盡量睜大眼睛，嘴巴微微張著，抬頭凝視著天花板，將淚水聚在眼眶裏，始終沒有讓眼淚流下。

憋了好一陣，阿登才緩過神來。這沉寂的幾分鍾似乎經曆了漫長的時刻。我望著阿登那番痛苦的情感壓抑過程，很難想象他隻是個７歲的孩子。

他挺過來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憋氣了那麽長的時間，他幾乎要窒息了。

他的眼淚始終沒有流下，也沒有抽泣。

“你能說說是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難受嗎？”

 他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

“我……，”

 又是一個很長的停頓。

 最後，阿登還是鼓足了勇氣，吐出了令人震驚的一句話：

“我媽說我是男孩，不許哭。每次想哭時，我都很難憋住，特別特別難過。”

 

[wumiao]

中國的家長式教育，不止是小男孩，更有很多小女孩，一樣的痛苦。魯迅說，救救孩子。幾千年來都沒救過來，所以中國對人類的貢獻，除了痛苦的活著，其他都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