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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尋塵香 中部(第22章)暗流洶湧

(2024-11-25 09:58:32) 下一個

有討價還價的生意,有你情我願的欲望,哪裏尋不離不棄的愛情?

第22章   暗流洶湧

老梁從三醫院檢查療養回來後,精神麵貌提升了不少,每天都西裝革履打著領帶去上班。市裏的領導層明年換屆,他這幾年的能力和成績有目共睹,上一個台階的可能性很大。省城裏一直看重他和提拔他的老領導私下問他,是想在市裏繼續幹,還是願意到省城?

周六傍晚,老梁把這個消息告訴沈文傑,說自己更傾向於到省城,上升的空間更大。沈文傑看著一臉興奮的老梁,淡淡地說省城裏的根基弱,能為雞頭不為牛後,還是留在市裏好。老梁聽完了點點頭,說走一步看一步;然後老梁又說:“今晚我們早點休息。”

白日裏,周海燕約沈文傑喝下午茶,歡快的語調裏透著興奮,聽上去是有了高興的事。沈文傑心裏琢磨著,該不該把和蔡文勝的事告訴她。兩人約定要無話不說,隻是以前的沈文傑也沒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一見麵,周海燕便拿出一個新包送給沈文傑,這是她和老王上周去香港度假時買的。沈文傑看看牌子,說自己無功不受祿,不能要這麽貴的禮物。周海燕笑成了一朵盛開的桃花,說:“文傑,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呢。”

 

自從知道老梁入院後第一天換了醫生,周海燕緊張得毛發都豎了起來,她沒敢馬上告訴沈文傑,一是自己沒盡到責任,二是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老梁。於是她有空就往老梁的病房跑,噓寒問暖,一個上午跑了三四次,老梁笑著問:“小周,我的體檢沒有問題吧?”

 周海燕不敢再進去,隻好假裝路過,從窗外瞟上一眼。下班回家後,她思前想後還是不放心,便讓老王晚上去找老梁說說話,不能讓老梁有空餘時間和機會。老王不肯,說這太明顯了吧。周海燕正在自責,大眼睛一瞪,說:“你個死老王,換陳莉莉是你的功勞,你去不去?不去晚上就睡客廳。”

老王隻好傍晚時偷偷帶上一瓶紅酒,去找老梁說話。他怕尷尬,隻好自己先喝兩口,便天南海北地聊;聊了好半天再也沒啥可說,老梁明顯有了感覺,疑惑著問:“你們兩口子到底有什麽事?”

真實目的說不出口,老王一急,便把自己性事不利說了出來,想討教一下。老梁笑了,說怪不得你鬼鬼祟祟的。

有了紅酒和性事,兩個男人聊開了。老王說,自己喝了不少藥酒,成效不穩定,時好時壞;老梁說,你學醫的還信那個?老王有酒作膽,小眼睛一瞪,辯解道:“醫生就是醫不了自己,自己隻能病急亂投醫。”

第二天傍晚,老王又來;老梁說,你就別整天來了,家裏不是還有個嬌妻嘛;老王不好意思地笑,說就是有嬌妻才不敢在家待著;老梁說,以前我們兩家是兩個女人感情好,這次住院咱倆也算是交上朋友了。他拿出一藍色的藥盒給老王,說這是我國外同學回來探親時順帶送我的;又說如果你明天還來,我可就辦出院了。

老王回家和周海燕說:“我和老梁啥都聊了,這老梁肯定沒問題,別再疑神疑鬼的。”周海燕想了想,同意了老王。

老王沒和周海燕提藥盒的事,等老梁出院後,帶著老婆去香港度假;那天正好是兩人結婚周年紀念日,晚上住海景大酒店,老王悄悄到衛生間吞了顆藍色藥片,當晚搬著女人的腰肢,老漢推車推了兩回。

“是不是你讓老梁給的?”周海燕的臉龐發著光,帶著些嬌羞盤問閨蜜。

“這是男人們才幹的事,和我沒關係。”沈文傑臉上勉強掛著笑,心裏卻猛地塌陷下去。

之後的沈文傑像是失去了一半魂魄,剩下一半狼狽地應付著周海燕。後者還在眉飛色舞描述著閨房的私密:老王以前是名副其實的老漢推車,推不了幾下就氣喘籲籲;這回變成了大漢推車,推得兩人都氣喘籲籲,大床都被推得搖晃起來,像一艘在大海上乘風破浪的木船。。。。。。

夜晚,女兒和保姆去了爺爺家。老梁把家裏電話拔了線,床頭櫃的花瓶裏插著鮮紅欲滴的玫瑰,桌子上立著兩個高腳杯,還有一瓶剩下不多的紅葡萄酒;房間裏隻有床頭的台燈微亮,散發出些許暖色,慵懶曖昧地撒在中間的大床上。

男人的手溫暖幹燥,在女人身上摩挲著,女人開始興奮,喉頭發出喘息的聲音;男人的手繼續著,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女人心裏清楚,這很可能是男人要歇菜的跡象。

“周海燕說老王用了你給的偉哥。” 女人突然起了個話頭。

“怎麽樣?” 男人問,沒有用主語。

“說舒服得很。”女人回道,也省略了主語。

“那就好。”男人說,側身跨在女人身上。

“啊,輕點。”女人微微叫了出來。

男人不說話,喘著粗氣開始用力;女人隨著他的節奏,呻吟起來。。。。。。

房事完後,老梁滿意地起身,說自己去洗洗,讓女人早點睡。

兩人分房睡已經好些年了,最初是沈文傑不放心保姆帶女兒睡,等到女兒大了,兩人也都習慣單獨睡了。

沈文傑覺得自己有些性冷淡。大學時追她的男生不少,先後也有幾個情投意合,可每到兩人單獨相處,男生想進一步親熱時就會被她拒絕,她渴望的是兩人情意綿綿,可男生都想從肉體上一步一步深入。那種略顯粗魯的試探讓她有些恐懼,她覺得讓男生觸碰自己的身體是件不幹淨且羞恥的事。

新婚的晚上,她顫抖得厲害,對身體被異物侵入極為恐懼,咬著牙像上刑一樣,好幾個月才慢慢習慣,雖然習慣卻並不喜歡。好在老梁的手就像他在手術台上一樣,永遠是那麽的冷靜準確,沒有一絲多餘,能讓她身體的快感像一條向上的斜線一樣直奔高處。

浴室裏,沈文傑赤裸著,讓熱得有些發燙的水衝擊自己,放鬆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騰騰熱氣一下把她包裹起來,未盡的情欲暖洋洋在身體裏流動,連耳朵鼻子裏的毛孔都舒展開來;她閉上眼睛,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靠在那個男人懷裏,也是這種舒坦的感覺。

對蔡文勝的數次進攻,她都做了抵抗,不肯讓對方輕易得手。他的手想伸進她的衣服裏,她抵抗著不讓;他重新吻住她的唇,手指緩緩摩挲著她的後頸,再輕輕咬住她的耳垂,吸吮著,暖暖的氣息在她耳道裏盤旋,等女人從暈眩中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她的乳房。

她任憑著水流在身上肆意衝刷,好像是要衝刷掉什麽東西。自從知道老梁是把藍色藥盒給了老王,她覺得自己變得不幹淨,不光是被另外一個男人觸碰了自己的身體,更甚的是自己還迷戀於其中,全然不顧心裏的那一絲羞恥。那天晚上,男人還提議她羞於想象的事情,好在被她果斷拒絕了。

想到這,沈文傑在心裏恨恨地罵:男人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再到省城開會已是半年後,離跨入2001年還有一個星期,這是千禧年後的第一個新年,市區裏到處張燈結彩,人們依然對跨入新世紀充滿了熱情和期待。會議聽上去並不重要,是一個大型醫療儀器展銷會,並不在沈文傑的日程表裏。

老院長把她叫到辦公室,說:“小沈呀,這個會你得去參加,新大樓超支太多,院裏的資金不足了,可該添的儀器還得買。”

老院長的言下之意沈文傑明白,大型醫療器械采購一直是個灰色區域,高額回扣是普遍現象。會議期間,附近高檔酒樓的包廂供不應求,早被廠家的銷售代表預定一空,這些代表個個西裝革履,手上提著個厚厚的公文包,裏麵是各種大額的購物卡或現金。他們知道,隻要送出一萬,他們就多八萬十萬的利潤;送出十萬,那就多百八十萬到手。

沈文傑推辭,說:“老院長,你這是為難我,怪不得這兩天老高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好。”

老高是院裏的另外一個副院長,以前的采購大多由他負責,這些年肚子吃得越來越大;和他關係不好的人說,別人肚子裏是油,老高肚子裏是金磚。他兒子在醫院附近開了兩個醫療器械門市部,專賣中小型的醫療器械,平時開一輛豪華奔馳。

老院長招著手,讓沈文傑靠近些,說:“小沈啊,我明年就退休了,以後就想著抱孫子過好晚年,這次你就當給我個人情吧。”

展銷會開五天,第三天沈文傑已經把醫院需要的設備談了下來。院裏新的醫療大樓剛建好,很多設備要更新升級,這次談好的合同金額一共六千多萬。合同在酒樓包廂裏簽署,簽字對方是醫療器材公司楊總。

合同一簽,老楊讓立馬上酒上菜,他親自開封一瓶陳年茅台,不由得沈文傑推辭,把桌上的酒杯滿了,說沈院長你隨意,我先幹為敬;頭一揚,一兩茅台下了肚。

酒過三巡,老楊紅著臉,說:“沈院長,今天我是又喜又氣。喜的是你沒忘記我這個老朋友,單子都給了我;氣的是你壓我的價壓得太低,我可是賠本賺吆喝。”他拍拍裝著合同的公文包,“我給你的價格都不能給同行看,會被別人罵死的。”

之前喝了半杯茅台的沈文傑臉上開始有些紅暈,聽完這話把笑容收斂了起來:“老楊,你這話我不愛聽,買家哪有賣家精?”她把放在腳邊的媽咪包提了上來,裏麵放著剛簽好的合同,往桌上一放,說:“我可擔不起讓你賠錢的責任,你如果後悔還來得及。”

老楊一下楞了,原來想趁著酒勁說幾句為將來鋪底的話,沒想到一向斯文客氣的沈文傑給他硬邦邦的一榔頭。包廂裏一下鴉雀無聲,剛才還熱熱鬧鬧說笑的幾個下屬都閉上了嘴巴。老楊耷拉著頭,左手撐在桌沿上,仿佛是酒醉上了頭;沈文傑端坐著,一言不發。

一會老楊像是突然從醉裏回過神來,抬起頭,說:“沈院長,是我的不對,酒喝多了亂說話,我給你認錯。”說完,揮一下手,幾個下屬趕緊起身離開。

沈文傑臉上緩和下來,說我也是喝了點酒,說話隨意了點。老楊一下點頭一下搖頭,說沈院長說得對,你給的價公司還是有利潤,為人民服務嘛,薄利多銷是應該的。沈文傑把口氣緩和下來,說醫院蓋了新大樓,今年資金很緊張,醫生年終獎都暫扣著沒發,不過設備還是要添的;過了年你來醫院,新預算下來,我們把後續的設備也談一下。老楊趕緊點頭,說多謝沈院長關照,到時候一定給你報實價,咱們實實在在做生意。

看著沈文傑要走,老楊趕緊從包裏拿出一張購物卡,說禮輕不成敬意。沈文傑站起身來說:“老楊,我壓了你的價,又吃了你的飯,哪還敢拿你的東西?” 沒等老楊答話,又笑著說,你這卡裏有個十萬八萬吧,要不再給醫院減減價?老楊尷尬地笑著,說哪裏哪裏。

老楊堅持要讓女下屬開車送沈文傑回酒店,沈文傑沒有拒絕,上了老楊公司的奔馳車。車上她隨口問女下屬,這車得七八十萬吧?女下屬剛見識了之前的狀況,領教了這個女院長的厲害,便如實回話,說這是今年的新款,配置也是最高的,市場上賣一百六十萬。

進了南苑飯店,沈文傑沒有回房間,而是沿著林蔭小道走到了河邊。河邊空無一人,那張椅子寂寞地待在老地方,江麵上水波嫋嫋,幾艘撈沙船停在對岸,一動不動。她看著遠方,心裏怎麽都安靜不下來,一股潛伏的悸動一陣陣翻滾,像河底下無影無形的暗流。

她掏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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