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強同誌

為你講述華人同誌和家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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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層同性戀者的生活是怎樣的?

(2024-06-28 04:04:50) 下一個

提問:
在當下的網絡環境中,提起“同性戀”這三個字,第一時間浮現在人們腦海中的形象似乎是有品位的、生活富足的、不擔心衣食住行的、受教育水平良好的精英男同性戀形象。

你有否接觸和了解底層同性戀者的真實生活情況呢?那些貧窮、文盲亦或者殘疾、老齡的同性戀者,他們的故事是怎樣的?

 

阿強同誌:

謝邀!
按照社會學常識,同性戀者占人口的3-5%,中國同性戀或超過5000萬。同性戀者不僅生活在城市,在農村也同樣有很多同性戀者。同性戀者也並非某些人想象的都是高端大氣的都市白領,同樣也有很多生存艱難的。每個人對“社會底層”的定義不同,這裏我就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回答。

先從城鄉二元結構差異,說說農村同誌。我並不認為農村同誌就一定是“底層的”,但總體而言,農村的同性戀者生存狀況更為艱難。我在安徽農村長大,直到現在回老家,也找不到一個出櫃的同性戀者。在農村文化更為單一,相對來說更保守,因為是熟人社會,誰家有點事,全村人,甚至全鎮上的人都知道,隱私難以保護。這些年,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離開了農村,留下來的通常是中老年,幾乎不怎麽上網,他們對同性戀的了解更少,接納度更低,所以,壓抑是農村同誌的共同特點。


找不到人傾訴,沒有城市裏常說的同誌場所,更不可能有公益機構組織活動。跟異性結婚仍然是很多農村同誌的不二選擇。好在移動互聯網刮來了一縷春風,一些上網的農村同誌,可以用手機交友了,這至少填補了情感和性的剛需。但文盲的同誌顯示也沒有辦法享受互聯網的便利,我猜想,像我爸爸那一代人,如果是同誌又生活在農村,估計悄悄的自擼才是常態吧。


再說說城市裏的外來工同誌。在我過去的工作中,接觸到一些外來工同誌,但總體來說比例不高,很多人還沒有融入城市,在城市裏,同誌更容易解決性的需求,也可能會找到情投意合的人,但如果以同性戀狀態生活,對大部分外來工同誌來說並不容易。一是家人在農村,封建文化的持續影響,父母催婚的壓力更大,很多人認為跟異性結婚才是“歸宿”,影響了與同性之間發展感情。二是,變動大,很多人出外謀生活,工作並不穩定,變動大,一旦工作變動,生活和情感交際圈也會發生大的變化。個人觀察,很多農民工同誌進城後,TA還是會受到一根來自農村的“繩索”的牽引,這根“繩索”包括文化,也包括家人的壓力,還包括個人的思維局限。能夠剪斷這個繩索的不多。


殘障同誌也值得關注,他們往往要麵臨雙重歧視。身體殘障已屬不易,常要看別人的臉色生活。有聽障或視障的朋友,交友也會帶來不便,如果是截癱的朋友,則更加艱難,而且在交友的過程中也可能受到歧視。國內,目前還沒有完整的關於殘障同誌的調查研究,本回答,隻是根據自己的工作經驗。


還有少數民族的同誌。因為宗教信仰的原因,很多同性戀內在衝突劇烈,感受和本能指引TA去愛同性,但思想裏的教規和周圍的文化,又逼著TA去跟異性結婚生活。這種衝突,直到我去新疆旅遊後,才了解的更多。當地少數民族的同誌,去桑拿,去專門的同誌酒吧,但就是不承認自己是同性戀。


老年同性戀並不一定是“底層”,一方麵,城市退休老人經濟條件大多不錯,另外,戀老的比例龐大,老年同誌在交友層麵,常常“很搶手”。當然,農村裏的老同性戀,可能會壓抑一輩子。


雙性戀,在我看來談不上是“底層”(還兼具其它身份另當別論)。從我接觸到的人來看,我反而覺得一些雙性戀帶有一點點優越感,“看,我跟你不一樣,我不但能愛男人還能愛女人。”

但跨性別所要麵臨的壓力則更大,他們的社會性別對傳統衝擊更大,在校園中,在家庭裏,更有可能遭受暴力,能做到金星姐姐那樣,足夠強大的畢竟還是少數。現在,北京、濟南、昆明等地已經有了跨性別的小組,但全國性的跨性別組織還沒有聽說。


回答到這裏,我想厚著臉皮,重新定義一下“底層”,我認為,對LGBT社群來講,“底層”不能用物質條件來衡量,更多的是自我認同,自我接納。如果一個同性戀者自我認同良好,自信,悅納自己,就算日子苦一點也不是問題。相反,我見過很多被認為高階層的都市金領、白領,公務員體係的同誌,卻活得很痛苦,很糾結。


LGBT社群內部,沒有必要去比誰更慘,比誰更邊緣來獲得社會的關注。畢竟,國內的同誌運動起步不久,服務的領域還很有限,很多更小眾的群體還沒有關注的組織。埋怨不如行動,做好自己就會大不一樣。即使是殘障的同誌,我也見過很多非常陽光的,坐在家裏還能通過熱心幫助他人的。


一個沒有自我,沒有自信的人,無論你住在哪裏,有多少錢,但你的精神都駐在“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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