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接到了關哥的電話,告訴我一個不幸的消息。
“葉球走了!”
“。。。什麽叫走了?”
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這兩年葉球一直是關哥的經紀人,在他的包裝策劃下,關哥已經在國內小有名氣,參加了好幾個國內外大展,藝術品拍賣收藏都取得了不俗的表現。
“心梗過世了!”
“。。。什麽?”
“他那小區因為疫情被隔離封鎖了,他半夜覺得不舒服,打電話叫救護車,結果兩個小時後車才來,人已經來不及救治,走了!”
“他兒子還小,老婆也沒正經工作。可憐,真成了孤兒寡母了!”
“人如螻蟻啊。。。”
關哥語氣沉痛的哀歎著,我的心頭也是一片陰霾。
葉球曾經在我十八、九歲一片迷茫之際給過我鼓勵,帶著我唱卡拉OK,教會了我樂觀麵對生活的故人。
對於一個殘疾人來說,有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他要付出的是常人幾倍的努力和代價,好不容易才剛剛事業有所起色,正值盛年的他因為疫情的隔離政策,就這麽的得不到及時救治撒手人寰了。
本來21年上半年還一片唱好的“厲害了,我的國!”,到了下半年疫情竟然又反彈了,很多地方都執行了更加嚴厲的管控措施,這種極端的管控也誤傷了很多人。我們所在的居民區也因為出現了疑似病例,被隔離封鎖了。
菊姐女兒考上了大學,但是因為她原來的工廠已經有了新會計,她也回不到原來的崗位。疫情讓很多企業都壓縮了用工,所以她就待在老家暫時沒有回深圳,我們隻能用微信聊天來彼此交流。
真的,那段時間是我前所未有的特別需要找人傾訴的時刻。
我待在家裏,焦慮、困頓,那種前所未有的煩悶,我甚至覺得自己患上了抑鬱症。
我有一種路越走越窄的感覺,事業、感情、人生都出現了問題。
我覺得很多事都出現了偏差,我曾經也是一個熱血青年,但是我開始質疑起了我之前的教育,質疑起了一路成長起來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我覺得自己特別無助。
當初曾經帶著我闖蕩社會的健哥去踩縫紉機了,而我曾經覺得是拚了命去愛的愛人也和我分道揚鑣,不知所蹤。
我本以為隻要我努力工作就一定會有所收獲,哪怕有困難有挫折但也總有希望,事到如今卻不是被人坑就是被人搶。
而曾經鼓勵萬眾創新、萬眾創業的政府也突然間轉了方向。
疫情更是把人的生活、工作搞得一團糟。
所有的物是人非,都變化得一時讓人無所適從。
“你還好嗎?”
黃毛關心的問。
“。。。還行吧,你怎麽會這麽問?”
“我看你深夜在朋友圈分享歌曲。”
“。。。嗯,有點失眠,不過這又有什麽說法呢?”
“隻有感情,工作上不順心了的人才會這樣!”
黃毛真的有一顆藝術家的心,如此細膩!他又貼心的問我要不要到北京休息幾天,陪我喝喝酒聊聊天。
“。。。我被封在宿舍裏呢,怎麽過來?!”
我也很無奈,真的,黃毛是個好兄弟,可是我一直沒開口表達過。
“哥們,有什麽事,一定不要憋在心裏,沒什麽事是邁不過去的!”
他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我,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許久我突然問。
“。。。你有李晨的消息嗎?”
“你怎麽還忘不了她?”
黃毛遲疑了片刻,低沉了語氣。
“。。。畢竟那麽多年的感情呢,前兩天一個人在宿舍回憶起之前的人和事,特別感傷,很多故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我覺得自己鼻子酸澀,忍不住的想要流下眼淚。
“我理解你,我會找機會問一下。”
“。。。嗯,疫情挺嚴重的,出行都要隔離,我年底可能又回不去了。”
此時此刻,我特別想念家人,我們已經有將近兩年沒有見麵了,上次還是20年春節吳小農買房子的時候。那時的我雖然感情上受挫,但是人還是意氣風發的,感覺千金散去還複來的樣子。
這兩年過去了,我覺得自己已經活成了不如意的中年大叔,前路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