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帶了1500萬的承兌匯票飛的是鄂爾多斯,匡行長最近幾年因為和我們合作,業績完成得好已經升任了正行長,一般的業務都交給了手下,這次和我對接的是一個小姑娘姓許,剛進銀行不久,據說是個關係戶,匡行長這樣的安排也是為了讓她出成績盡快提拔。
飛機上空空蕩蕩隻坐了不足三成,航站樓也是,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無論是乘客還是工作人員個個都如臨大敵,仿佛已經到了末世。飛行都還算正常,出航站樓也還行,隻是比平時多了登記和測核酸的環節。
最後乘客們都統一安排坐上大巴送到了隔離賓館。
我和小許約好把承兌匯票放在賓館大堂服務台,她會在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過來取。等她到了銀行查詢無誤後,會盡快放款,到時會打我電話通知我。這也是我們長期合作已經運轉順暢的常規流程。
十點左右,我接到了小許的電話,姑娘雖然是關係戶,但做事還算踏實,我心中暗暗評價著。
“吳總,我這裏出了點事,可能款放不下來了!”
小姑娘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心頭直覺一盆涼水潑了下來。
“。。。怎麽回事,不用急你慢慢說!”
我這麽一說不要緊,小姑娘在電話裏徹底哭哭啼啼起來。
“對不起,是我的原因!”
很快匡行長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許也許是有潔癖,取了我的裝在信封裏的匯票,進銀行正看見同事們在用微波爐熱牛奶,她就把信封也順手放了進去。一個文科生能想象出來的理科知識,覺得微波爐能夠殺菌消毒。結果同事開的是高火,她也沒多想就也開了五分鍾。
等叮的一下,她拿出信封,信封已經有部分碳化了,當然匯票也是。
“你趕緊聯係你的上家,讓他們去銀行注銷這張匯票,再開一張!”
匡行長最後說,他對這方麵業務熟悉,知道我們是錢票兩訖的,也擔心對方不配合。
事實上,上家也確實不怎麽配合。他們隻是一再堅持他們沒有責任,當然也沒有義務配合。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麽!深圳也是一個小圈子,以後貴公司還是會有匯票業務需要貼現的,我們還有的是機會合作!要不您就開個口需要多少費用才能幫這個忙?!”
我還在和對方財務拉扯,講得嘴幹舌燥。本來北方已經進入秋末冬初風幹物燥的,再加上這兩天的心急火燎,我一嘴的燎泡。
“我們動用了羅總的一些關係,找到了上家公司的稅務專管員,在他的撮合之下,對方開價20萬!”
蘇紅向我電話匯報著,我們都不在深圳,具體需要跑動的事都交給了小朱。
“。。。行,答應他們!”我已經不耐煩了。
“那邊答應注銷了匯票,但是開票行卻說不能馬上再重新辦理開新票,他們說反正不到半年,等那張被注銷的票據沒人兌現才能開新票!”
“。。。我草!”
聽了蘇紅的最新情況,一貫沉得住氣的我也不由得摔了電話。
“哥們,別急,這種操作對銀行來說也是正常,銀行考慮的是風險,它可不會考慮你著急不著急的!再說深圳銀行做的都是大業務,這種事都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匡行長在電話裏安慰我。
“我和小許的父親也商量過了,我們會盡力承擔你的損失!”
匡行長為人還是義氣,有著北方人的豪爽。
“至於怎麽補償你的損失,我們研究了一個方案就是放一筆貸款在你的賬戶上,這筆貸款隻能專款專用,我們會專門安排一個工作人員到深圳,跟著你們一起去收票,等驗票結束了,由這名工作人員負責打款到對方賬戶。你覺得這個方案你能不能接受?”
匡行長簡直是及時雨宋公明!
“。。。太行了!”我趕緊滿口答應。
“怎麽把匯票送過來,我們也研究了一下,到時你和我們的工作人員確認無誤後把匯票封存在信封裏麵雙方蓋章,用特快專遞寄過來就行,雖然時效性差了一點,但也總比你飛來飛去的強!”
匡行長同時還幫我解決了一個出行難題。
因為貸款合同需要用到公章、財務章,小朱也飛了過來,我們都被隔離在了同一個賓館。不過像是逃過了一劫,枯燥的隔離已經算不得什麽了,我們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