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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食(18)

(2024-04-13 00:28:16) 下一個

       也許專業成績還不錯,大姑覺得我也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不該有的期許也就高了。

      “現在就看你的文化課成績了,你就給我往死裏背!”大姑幫我找來了一大堆各種書籍。

       其實那段時間我本來是絕望迷茫的,吳小農音訊全無,自己也是感覺前途渺茫孤獨無靠的,大姑給了我絕對的支撐,也近乎迷信般的相信我一定能行,我第一次覺得身上有了一種叫責任的東西,覺得是男人就不能讓人失望。

       那是我的第一次不完全的蛻變,以前都是被動的被人推著走,現在覺得要自己主動的去走下去,我也不能夠一直依賴著大姑,她也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她為我付出的時間,花的錢都讓我感覺不能心安理得。

      因為專業課考得還不錯,我也開始重新恢複了一點自信,我想著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不用任何人的幫助走出一條路來。

       大姑早先給我的手機,預付話費已經用完了,我也沒有再去續費,就這麽的幾乎切斷了一切外界聯係,頭懸梁錐刺股般的苦讀著。。。過起了一段苦行僧般的生活。

       為了節省生活費,我也不再去食堂吃飯了,我買了幾十斤的掛麵,餓了就煮掛麵吃,最多就裏麵打個雞蛋放幾片菜葉。吃得差一點,一切那都不算事。

       四、五個月下來我也算出關了,走出考場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考完試了,我也沒多少去處,大部分時間都在關哥的小院子裏,看他畫畫,看他教學生,看他和好友吹牛打屁。 

      “哎,今天那陣風吹得,把我們歲寒三殘聚在一起了。”

       這又是一個瘸子,一個光著頭,滿身肥肉的大胖瘸子,因為三高,整個人紅紅的,像煮熟了的蝦,他的名字叫葉球,因為小兒麻痹瘸的,他比關哥還不如,走路要用拐。他開著一家書店,偶爾寫寫詩,是關哥的朋友,他們是一個圈子裏的,書畫不分家。

       之前冬天我在學畫的時候就認識了,他笑話我是一個結巴也算一殘。

       我插不進他們所謂的風雅,隻是一個人默默的坐在角落。

      “小友怎麽不說話?似有心事?”葉球喜歡撩人,沒事找事的找我搭話。

      “。。。沒,沒什麽。。。”本來我就話少,被人點出有心事越發的結巴。

      “哈哈,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放寬心點,你看我比你更殘,還不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葉球性格豪爽,心思細膩,他大略知道點我的事。

       可能是殘疾人,都有點憤世嫉俗,也往往自我感動於不得意的境況,所以對弱者都會天生的歸類和同情。

      “哈哈,對,考完試了吧,考完了就放鬆放鬆,等會我們一起吃飯,吃完飯讓葉球領你去卡拉OK,帶你泡妞去。。。”

       兩個老男人身殘誌堅,自詡風流。

       他們真的帶我去了卡拉OK,葉球的歌技不錯,關哥喝多了酒就不像個人,大呼小叫的。

      我也喝了不少,唱了幾首自認憂傷的歌,一點也沒有結巴。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感覺有陣風從我身邊刮過。一個女孩經過我身邊時突然回過了身,晶亮的眼睛一下攝入了我的心。

       “燕子!”

      “。。。你不是去深圳了嗎?”

      “噓,以後叫我晏之。。。”她突然笑著勾住了我的手臂 ,把我帶進了她的包廂。

      “這是張文采,張總。”她指著中間坐著的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介紹說,他們人不多,還有一個香港人帶著個小秘模樣的女孩。

      “這個是吳學晟,擊劍冠軍,我的初戀,幾年沒見了今天在走廊裏碰巧遇到。”晏之又介紹我。

      “初戀好,在哪高就?一個人來的?”張總明顯喝得不少,目光帶著審視,不過看著我人高馬大很快就釋放了良善的光。

       “。。。我還有兩個朋友,他們都是畫家,在隔壁。”我有點不舒服,但又想著和晏之說幾句。

     “畫家?畫家好,叫過來一起喝點!”張總很豪邁。

      “張總對書畫、工藝品感興趣。”晏之在我耳邊輕聲說。

       一開始我還覺得有點掉價引了兩個瘸子過來,沒想到成年人的世界我還是不懂,幾杯酒下肚,四個中年男人很快打得火熱稱兄道弟的勾肩搭背起來。

       “你最近怎麽樣?怎麽和這兩位大叔混在一起了?我打你電話都打不通。”

      “。。。沒什麽,我手機停機了。”

       趁著他們拚酒的時候我和晏之在旁邊小聲聊著。我告訴了晏之自己的一些近況,晏之告訴我張總喜歡收藏文玩字畫,她現在是張總的助理,幫著張總收購這些,有的收藏有的也賣到香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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