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圖為段昌隆的姐姐和段昌隆的遺照,來源於網上)
(此圖為段昌隆的姐姐和段昌隆的遺照,來源於網上)
1989年6月4日淩晨,在民族宮附近,正遇上東進的戒嚴部隊與民眾形成對峙,段昌隆上前準備勸解,被戒嚴部隊一名軍官用小口徑手槍近距離開槍,射中段左側心髒大動脈,於6月4日淩晨死於郵電醫院。其骨灰安葬於北京西郊萬安公墓。
段昌隆的母親是“天安門母親”群體最初成員之一
父親也是群體成員,現已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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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1989年“六四”慘案,丁子霖女士在她所著的《尋訪六四受難者》中用“調停者段昌隆之死”為標題,文章中陳述了母親周淑莊談到她的兒子遇難的情況。昌隆是89年6月4日淩晨遇難的。
6月3日晚上他出門去尋找他的妹妹與女友,當他推車至民族文化宮附近時,正遇上東進的戒嚴部隊與民眾形成對峙局麵,群情激動,情勢緊張,一場殺戮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昌隆目睹這種局麵,隨即跑步前去勸解。
當他跑向戒嚴部隊前排一位看來是指揮員的軍官前時,一顆罪惡的子彈從這位喪失人性的軍官手中的小口徑手槍中射出,子彈擊中他左側心髒大動脈。
他不是被亂槍打死,也不是官方所稱的誤傷,而是被戒嚴部隊故意殺害的,他就倒在開槍者的麵前。
昌隆倒下後,現場有一位北京醫學院的學生把他背到了附近的郵電醫院。
醫院裏正好有一位清華大學的學生,他從昌隆的學生證中把姓名、班級抄在自己的褲腿上,跑回清華大學將情況報告給校方,昌隆的死訊頓時傳遍整個清華園。
怕昌隆父母接受不了,朋友們先去醫院把昌隆血衣脫下來藏起來,給他換上新衣服,進行了防腐處理並剪下一縷頭發以留作紀念,才讓昌隆的父母進到醫院太平間。
昌隆的母親回憶太平間看到的情景,說到:“我進入太平間,那裏還有20多具屍體躺在那裏。我見昌隆靜靜地躺在一張木板上,像是往常熟睡一樣,隻是臉色蒼白,口鼻像倒吸了一口氣沒吐出來,雙眼半睜著好像要向親人訴說些什麽。
我輕輕將隆兒的眼皮抹下,感覺孩子就在媽媽的懷抱裏,我親吻著孩子冰涼冰涼的臉,冰涼冰涼的手,冰涼冰涼的腳,這一切都冰透了媽媽的心!我全身血管好似凝固了,渾身上下也都麻木了。
當我被人攙扶起來時,才意識到我要和孩子永別了!
心頭的悲憤一下子迸發出來,全家嚎啕慟哭,在場的和路過的不相識人群都陪著我們痛哭不已。”
昌隆之死,清華全校師生為之哀慟。在為昌隆舉行的隆重、悲壯的葬禮儀式上,師生們為昌隆的遺體覆蓋上印有“民族魂”三個大字的紅旗,以此來表達對死者的敬仰與哀思。
段昌隆,1989年清華大學即將畢業之際,於六四淩晨,被戒嚴部隊槍殺
其母周淑荘在思念兒子的痛苦中掙紮,因而患上腦血管病。
媽媽來看你來了!
由於說話困難,由段昌隆的姐姐段昌琦代替媽媽控訴。
祭文
這是89“六四”遇難者段昌隆的母親周淑莊,我是他的姐姐段昌琦。媽媽今年86歲了,患有腦血管後遺症,因說話困難。還是由我替媽媽來表訴。
段昌隆是1989年清華大學的應屆畢業生,當年6月4日淩晨在長安街民族宮附近慘遭戒嚴部隊槍殺,左前胸中彈,被現場的學生送到郵電醫院(現在是協和醫院西院區)不治身亡。
4日早上隨著昌隆的妹妹從天安門廣場撤離出來,並經曆了長安街上六部口毒氣彈和坦克碾壓人群後,我們都來不及安慰驚魂未定的妹妹,因為弟弟沒有一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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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消息傳來了,昌隆已經不在人世了。記得6月5日帶著父母去郵電醫院太平間去看弟弟,由於郵電醫院就在長安街旁邊,太平間地上躺滿了被槍殺的學生和市民。我的幾位同事先期到達,給弟弟擦去了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其中一位同事特意把自己的襯衫給弟弟換上,擔心我父母承受不了滿身是血的弟弟。此生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昨天還是那麽陽光,那麽相信政府不會向他們開槍的弟弟,此刻卻躺在冰冷的地上,從此我們天上人間,陰陽兩隔。無論父母怎樣撕心裂肺地痛哭,都永遠不能把弟弟再喚醒。媽媽跪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弟弟那一點溫度都沒有的身體,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他那蒼白的麵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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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親人就這樣被執政黨和政府指揮的軍隊殘忍地殺害了,沒有想到的是這隻是痛苦的開始。33年來,執政黨和政府對槍殺弟弟的罪行沒有任何解釋,反而是到任何他們所謂的“敏感期”對我們威脅、監視、控製,毫無人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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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爸爸含恨離世。媽媽因弟弟的離開,三年都不肯在床上睡覺,長期的痛苦與思念,讓她患上了腦血管病,生活不能自理。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就這樣家破人亡了。
請問執政黨和政府你們有沒有摸著良心自問過,在中國首都北京的長安街上,動用軍隊坦克去槍殺手無寸鐵的子民,隻是因為他們反腐敗、反官倒,這種史無前例的法西斯式暴行不僅會載入中國史冊,也會載入人類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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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年來,我們不能也不會忘這刻骨的傷痛,“真相、問責、賠償”是我們始終堅持的三項訴求。“六四”慘案中所有遇難者和受傷者,你們的血絕不能白白流,天終究會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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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昌隆母親周淑莊
段昌隆姐姐段昌琦代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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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19日
死於六·四槍殺的鄰居是段祺瑞的侄孫 | www.wenxuecit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