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看完你的信息我已經情緒起伏了幾萬次了。其中最絕望的就是一種溝通的根本的不可能性。就是我說的話,我的很多話語都被深深地誤解了,而這種誤解又是必然的。
先state一個前提。我不是想和你的朋友們做比較,隻是我深知自己是太不一樣的人,所處的位置,對於關係的理解。所以你不能簡單地把我放置在一個和其他朋友相似的case去理解我。我希望這一點你能夠稍微明白些。
首先,你不需要抱歉。第一點我承認是你我溝通的gap,你我無需追究這一點,這個也不是重點。你說的Rye的行程,我承認,我道歉,我沒安排好可以麽?我經常自己碎碎念好煩這個好煩那個是我個人的習慣,我習慣把很多情緒說出來,是我不負責任了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在這兒道歉。有時候我說話就是為了氣氛的娛樂效果。
說到籌碼。我帶了充電器,我也不在乎被淋雨。隻是,我自認和你的關係,那我是不是可以依賴一點點你帶來的幫助呢,我是不是可以麻煩你一點呢?我自己煩是自己的。這種友情中最細微的細節也被你拿來作為控訴我的理由。那麽我像你一樣,你覺得這個困擾的話給你道個歉吧。原來這個也是可以計較的……如果你要算這種友情中的細節,你自己可以回憶一下我沒有對你有類似的幫助嗎?這個也能拿來說真的太太太可笑了。我甚至都高估……是誰在拿過往當籌碼啊?
這一點也不是在指責你,我在自嘲。
第二,我在我的信裏麵已經提過了,我不屑於情緒價值,不需要你提供情緒價值。我對你的好不需要你提供怎麽樣的情緒價值。我追求的平等不是我提供給你多少愛和幫助你就要完全一樣地返還的,不是的,不是如天平一般算計的。不知道你是否有好好讀過我之前寫的。我在每一次的見麵中總是引起談話是我知道不同命運的人相見的次數是越來越少的,我想盡可能多地和你討論些什麽,改變什麽。是我心急了,我在此道歉。
第三,我真是笑了。我什麽時候把對你的關心當做籌碼了?我求什麽回報了,我到底說什麽了做什麽了讓你這麽誤解我?和你的溝通中,我何時用我的關愛去綁架你。我隻希望你看見我。就這樣的一個祈求也能被誤解成這樣。我從你的話語中確實看到了一種絕望,就是我似乎確實不是你覺得值得關心的人。
你全文最最傷我心的就是這句話:“對於你的陪伴和關心,我有看到,但是我覺得也沒有到這種高濃度到我要做什麽去回應嗎? ”。所以我說,你看不到我這個人,你能夠真正理解這句話嗎?我直接翻譯成白話給你。
我將拿典醬作為例子、我並不想在此把典醬扯進來,但如果我不講清楚,似乎你也確實無法意識到某些殘忍。我自認對你不比X典對你差。當然,我深知我和她本質上對你來說的意義和區別,在你心裏我的付出當然比不上她對你付出的萬分之一。我從一開始就深知,你根本上不可能像尊重她關照她一樣對我。我也沒有對此說什麽啊,我理解啊,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會難過。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X典和你去牛津的話,你會這麽輕易地說出“明天不去了”,而不問她怎麽想嗎?
我不認為你看到了我,否則你不會說出“但是我覺得也沒有到這種高濃度到我要做什麽去回應”。可能是我高估了自己做事情的重量。在第三學期開始時,我大可以撂開這一切一走了之,我大可以什麽都不告訴你直接退學,但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走。我一次次找你,是因為你不上學我想趕緊催促你找一條未來可行的路徑。我希望你真正意識到自己想做什麽以及真正地付諸實踐而不是一直停留在幻想中。我是真的希望一個生命能因為我的話語而鮮活,而生成基本的反叛性。當然,這是我自我的決定,你要是硬說的話,和你也沒什麽關係吧哈哈哈。Faith和Harry對你開弓,我在知道了你一個人經曆了這一切之後我很懊悔我當時沒有在你身邊。我事後做的事情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泄憤啊……我是同時希望你知道,希望你看見,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我站在你身邊。
典醬走之前你和她的單人見麵,我看到了你深重的悲傷。我知道她對你的意義。典醬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我自己斟酌了很久也和我自己的朋友商量了很久想如何給典醬寫一個短信可以推進一下你們的見麵,可以好好留念。我有自己的方式想去守護這份愛,盡管是和我沒什麽關係的。我再次說,我講這些隻是陳述我的悲傷,沒有一點要綁架你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誤解了。
這一切你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卸掉,說這是我自己個人的選擇,和你有什麽關係,憑什麽要綁架你。你大可以理解為我做這一切都隻是在感動自己,犯賤。我不是要和你算賬。而是希望你能真正地看見我的難過。我並不是在清算你口中所謂我的“籌碼”,而是細數我自己每一次的悲傷。
在退學,在我經曆那個暴力事件那段時間,我能夠感受到那段時間你真正的關心我。你安慰我,願意陪我去找學校。我全部都記得,我很感激。隻是這樣的關心似乎在退學後,回到某種意義上利益不綁定的時光中,又再次消弭了。仿佛我們一起經曆的都沒有發生一樣。
或許我的這些付出你是真的覺得沒那麽重要吧哈哈哈,因為我不是一個你想要關心的人。所以我付出的重量,在你那裏都被削弱了非常多。退學後,似乎你也不需要我了,隨時都可以抽身。我就想問一下,如果這一切是X典做的,你會看到嗎,你會記得嗎。這些話我不想講出來,我更不是要綁架典醬在這個例子中。但是如果不進行這樣的對比,你又無法切實地感受到我的悲傷。
我從來不求你像喜歡她一樣喜歡我。隻是,你有最起碼看見過我嗎?我要的看見。是你在寫下這些的時候真的有正視我這個人嗎?你有用心了解過我是怎麽樣的人嗎?當然你的情感感受停留在小孩子,不可能要求你不誤解我。你有想過我是怎麽樣去關懷你的嗎?就拿牛津這個事情說,你全程有問過我你不去我是怎麽想的嗎?你問過嗎?如果是X典的話,你會感到愧疚嗎?你和我的對話中有斟酌過,有後悔過嗎?不要隻說一個你都不信服的道歉,似乎你做錯了什麽。
所以我說,你不配你期待的那種愛來到你身邊。因為,隻有你自己奉獻了,你才能懂得別人根本看不見你的奉獻是一種多麽痛心的感覺。我相信典醬會認同我說的。典醬得到愛,也正是因為她勇敢地去揮灑愛,交出愛。所以我說,“我希望你可以付諸更多努力去灌溉愛,而不是隻是在低穀空等愛的降臨或者期盼已經逝去的記憶重新來到你身邊。”“不要隻看見你關心的或者你期待去愛的人,更要去看見關心你的人。”真正開始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開始關心,才是放下執念走出自我的開始。不要再停留在冷漠和界限中了。也不要把我放在你經曆的任何一個友誼中去理解我。如果你真正的愛典醬,就去理解她的行為,做出她同樣付出愛的行為,而不隻是被她的能量灌溉,我希望典醬也是希望你可以從她的行為中汲取靈感去實踐在自己的行動中的。
關於家庭。我一直很開心你願意和我坦誠,願意分享自己的夢境。但對於我的某種“介入”,沒有問題,你當然可以反駁我,覺得我對你不尊重,戳你的傷疤,覺得我沒有經曆過相似的就沒有資格評判你的家庭評判你的母親。我當然理解。現在站在你的角度,一個現實性的躺在創傷的保護罩裏的處境,是不可能明白我在做的是什麽的。我分析的是社會性係統性的問題。太多太多人不是獨立的人,隻拿自己受到的創傷作為自己行為的背書,這是一種極大的不負責任和自私。你當然不願意聽但是我還是要說,我身邊經曆過重大家庭創傷的人不少,有非常嚴重的家暴。我沒經曆過,我不代表不能夠分析這種創傷生成的機製以及造成的影響。當然你現在不願意走出,我完全理解。關於創傷這個問題,我希望你走出來,但就像是我說的,是我的自大。我以為我能夠改變什麽,但是確實現階段在人家的眼裏看來我就是在傷害人家,不理解人家,拿了解人家家庭作為籌碼。
我感覺我像是一個賤人把自己的真心掏出來被誤解蹂躪。我和你在這段關係裏又和你媽和你有什麽區別呢。隻有我在歇斯底裏,對麵卻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麽。所以我能說的就是,以己度人吧。我通過舉例子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在說什麽。
我再為自己澄清,我說的失望,並不是用來總結這段關係的。我隻是將我的悲傷像你坦誠。上一封信寫,這樣的話我不再會說第二遍。但是我其實還是說了,就算我如此失望,我依舊希望你走出你自己。但如果你根本不想走出的話,當我白說。
關於凶這個點,我可以告訴你。就是我前麵提到的,你對我這個人沒有承擔感,所以你的情緒直灑灑地到我身上,你也不會感受到話語對我的重量。我其實隻是希望開玩笑一點,不那麽生硬地側麵希望你能真正地對我好一些。看到我的悲傷,苦笑。
是我愚蠢了……
當然,我很傷心。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經曆了很多,真正能理解一點點我的話語,想要真正深入分析家庭的問題,真正獨立。我再次自大地說,你可以來找我聊。
我幫助你不是我想當你爹當你媽,說教你,或者求任何回報。是因為,我希望、我期盼任何一個來到我身旁的生命,如果我看到了他們的問題,我去說出,我去點明,我能作為利劍刺破發生在他們身上的社會性問題的囊腫,我能提供關懷,我能撬動改變。我說過了,我不求回報,我隻求,一點如你看見X典一般的看見。
所以我期盼你對我稍微好些,也希望你可以珍惜我說出的話語。
是我要求過多,是我自大了。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