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三個光榔頭

我們家是三個光榔頭, 老大比我大三歲. 我弟比我小很多,小的時候，我經常給他調奶糕.

老大和我上同一所小學.有一天父親參加完阿大的家長會回家,鐵青著臉宣布從此以後不會再參加我們的家長會.

我不記得隔了多久, 隻記得是一個發成績單的日子.我回家後發現父親正在訓斥 老大, 見我回來， 父親讓我也站在一起,我懵懵懂懂地被訓斥了一通後. 父親從門後拿出棍棒，先打老大的屁股，打完又打我的屁股. 第二天上課坐凳子屁股痛的要命，盡量用手撐著一隻手不管用，要兩隻手才能讓屁股騰空.上課是要寫字的， 不斷嚐試最後找到一個姿勢,那就是盡量往後屁股懸空, 這樣就不疼了. 

大不是讀書的料，成績很差，發成績單的日子是必揍日. 我每次都被陪打.哪怕我書包裏有一張數學一百分的卷子. 一直到那一天,父親像往常一樣訓完去拿棍棒時，老大奪門而逃, 第一次離家出走了.然後那天的棍棒全落在我的身上，直到棍子打斷.母親回家發現老大離家出走了，就和父親鬧了起來，鄰居們圍過來時，母親拿出 斷成兩截的棍棒展示給大家看,說''那麽粗的棍棒都打斷了，難怪小孩要跑''我拉了拉母親的衣角告訴她,那個棍棒是打我的時候斷的. 不肯定母親是否聽到了我說的話.

老大當晚沒回家，第二天回家時父親不在.母親想說什麽的時候老大 從夜壺箱裏翻出幾個白色的布袋子，解開, 是爸爸媽媽的皮鞋，母親的皮鞋是尖頭的白色皮鞋，父親的皮鞋有一雙 白色和棕色拚成的，另一雙是咖啡色的，都是意大利生產的. 老大手指皮鞋說,他要去舉報，要去揭發. 明顯被嚇著了，舉起一隻皮鞋說

''這都是國營商店買的''

''那你們為什麽不穿啊？穿出去啊。''

......

由於阿大在學校太出名了，所有的老師沒給我好臉色.有一次老師帶我們去學農, 割稻 子.

我被安排和不認識的人一起割稻, 我隻記得當我累得直起身子時,發現左右兩邊都已經割到前麵很遠了，就我這一行遠遠落後, 我很累，很想休息，可是距離越拉越大. 一著急鐮刀割到了自己的小手指. 最後一節耷拉下來.

我嚇壞了，以為手指要掉了找到了老師，老師說她有那麽多的學生要帶, 給了錢讓我自己去醫院. 我說我不認識路.

老師抬起手指著遠處的那條進城的公路說

"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前麵有一座橋,過了橋就進城了,往左邊走 問第一醫院在哪？人家會告訴你的。"

於是, 我上了田埂,走到公路上, 進城的公路上沒什麽人,等我走到那座橋時，看到橋的正前方有一個碉堡,射擊孔正對著橋麵. 出城時，大家排著隊每個人手裏拿著鐮刀，老師讓大家注意安全，所以沒有注意沿途的景色. 在看到碉堡的同時，聞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來自橋左邊的油廠, 我們的小學有一段時間就叫油廠五七小學, 時間很短，就如同寧波的小學短暫的改名為反帝路小學.

進城以後, 人多了起來我一路問著還真找到了醫院, 我跟醫生說割稻子割到手了, 路上我一直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握住左手小手指的傷口處, 這時候才鬆開. 傷口已經合攏周圍是凝固的血漬. 包紮完傷口後,他們告訴我要打破傷風針. 而打破傷風針前要先做皮試, 紮了一針後讓我等著,我不知道皮試等多久，就一直坐著，等到病人都走了，我想該輪到我了, 穿白大褂的兩個大人在聊天, 我努力晃動身體想引起他們的注意, 沒有成功.

直到有個大人說要去吃飯了. 我才插話

''我可以打破傷風針了嗎？'' 她們才想起這事.....

打完針後,她們讓我趕緊回家. 我又一個人一路問著回了家.

我家住在城東, 八,九歲的小孩 一個人從西北郊外進城,再穿過整個城市回家. 應該是很難得的.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從那以後老師對我重視起來.

不久後一天上課時,老師突然高聲喊我的名字, 我嚇了一跳.

''你去把鄭X他媽叫來''老師接著說，

''我不認識他們家''我一臉蒙

"去婦產醫院,找某某某, 叫他來學校''

''我不知道婦產醫院在哪'', 我低聲嘟噥著, 讓我不上課去婦產醫院 叫同學的母親來學校，我內心是抗拒的.

''從學校後門出去,很近的, 快去''老師的態度很堅決.

我問著路找到了婦產醫院, 同學的母親正在給病人做手術,讓我在門口等著.

等了許久做完手術的鄭同學的母親出來了, 聽到我說老師叫她馬上去學校後,發火了,

''我們不用上班了嗎？'' ''把孩子送到學校就是讓老師管的''

見我還愣在原地，她對我說, 你先回學校， 我忙完回頭去你們學校.

我不記得去了多少次婦產醫院了, 直到鄭同學轉學走了.

再次見到鄭同學有點戲劇性,初中時求知欲爆棚找不到題做，班裏有一個葉同學經常會給我他爸出的題目. 一段時間後，他帶我去他家玩, 他們家那棟樓中間是一圈圍廊. 正走著上麵有人大聲喊我的名字, 一抬頭看到了鄭同學, 打完招呼以後，葉同學相當得體的問我

"先去我家還是先去他家''

我還沒想好怎麽回答，鄭同學說了一句讓我無比尷尬的話''我媽喜歡死你了''. 看來在正同學母親眼裏，我成了別人家的小孩, 並且給鄭同學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鄭同學一直處於亢奮狀態，嗓門特別大， 周圍很多人探頭看過來, 探出來的頭越來越多，我嚇壞了，掉頭就跑.

葉同學的父親是 浙大電機係的, 葉同學後來也考入浙大電機係, 同學 考入西北工業大學，我們感到新奇的是他的專業,火箭固體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