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作家應該是魯迅先生了。最早看魯迅先生的書,大概是小學四年級吧。我的父母都是研究中國現當代文學的,所以家裏有很多現當代文學書籍。記得家裏的書房裏有個很大很高的書架,魯迅全集放在從底層數第四格,是大人們平視時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我站在椅子上,便也可像大人那樣,在書架上的書海裏,第一眼看到魯迅先生的書。那時的我,基本都讀不懂大多數先生的書,隻有一本叫朝花夕拾的,引起了我的興趣,因為粗粗一看,書中是些與動物和孩子有關的故事。 但其中最喜歡的,便是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了。後來在飯桌上向爸爸提及此書,才知道這是魯迅先生唯一的一本有關他少年時代往事回憶的書籍。後來在中學課本裏又邂逅了這篇文章,不過那時,我已對其中喜歡的片段可以信手拈來的背誦了。比如這段;
還有其中關於美女蛇的傳說, 和那個答應陌生人叫你名字的後果, 遠比爸媽的不要和陌生人講話的諄諄教導對我管用的多。
我之所以喜歡這篇文章,不僅是因為先生用生動簡練的語言所描繪出的極為吸引人的童年的故事,也是因為每次讀它, 我總會想起那個我童年時外婆家的百果園。雖然裏麵沒有高大的皂莢樹和肥胖的何首烏,但卻也有紫紅的桑葚, 長吟的蟬鳴和在牆角彈琴的蟋蟀。那時的我,住在鄉下外婆家, 與遠在大城市工作的爸媽,每年春節見一次麵。雖然不經常見到父母,但對從未滿周歲就常駐外婆家的我來說,也習以為常了。而我在外婆家的生活卻也多姿多彩。記憶中皆是快樂時光。外婆的家是個大四合院,外婆,外公和我住正房。其餘的廂房不住人。 左邊的廂房 裏有一個石磨,每年麥子收獲後, 便有一頭小毛驢, 蒙著眼睛,轉圈走著,把麥仁變成細細的麵。我便坐在院子裏一邊看著勤勞的小毛驢推磨,一邊向外婆和外公嚷嚷著要去掉蒙著毛驢眼睛的布。 外公便不厭其煩地解釋著蒙眼是為了讓毛驢集中精力推磨等等。右廂房用作柴屋,裏麵堆滿了四季燒火做飯用的麥秸。廂房的一邊有個小屋, 裏麵住著我的羊媽媽。記憶中她有著白白的胡子,眼神很慈祥,總用咩咩的叫聲,回應我遞給她的草。因為我從小就喝她的奶,據外婆說,我在剛會說話時, 便喊他媽媽。院裏有顆石榴樹,一棵蘋果樹,還有一顆碩大地葡萄架,我經常蹲在它形成的陰涼下,不厭其煩地看螞蟻搬家。四合院的對麵,便是百果園了。中間隔著一條街。記得果園裏最多的就是桑葚樹,還有幾顆梨樹和蘋果樹,兩三顆棗樹,是我的最愛。在我兒時的記憶裏,一年四季,我總有吃不完的產自百果園的各種水果。園子呈長方形, 各種果樹都種在邊上,園中間有一口井,圍繞著井台,外公會隨季節種些季節性較強的時疏和水果。我印象最深的便是草莓了。草莓收獲的季節,外公會在中午時分,帶我去果園。門一打開,我便直奔草莓地,我摘下的草莓是不進任何器皿的,因為我是隨摘隨吃,我在草莓中匍匐前進,一壟一壟的,有秩序的消滅。記得外公說,我有幾次吃著吃著便睡過去了。桑葚是爬到樹上吃的。但外公不在樹邊時, 是禁止爬的。翻開牆邊任何一塊磚,雖然沒有蜈蚣或斑蟄, 卻總有倉皇逃命的蟋蟀 和蚯蚓。 我很喜歡在吃完果子,翻完牆角後,躺在井台的一角,喝著外婆煮的綠豆湯,望著藍天白雲的感覺。
五年級時轉學進入了爸媽工作的大城市。 記得他們來外婆家接我時,我並不想隨他們去,但無奈爸媽堅持說大城市教育水平高,初中起要開始為將來高考做準備, 我便扭捏著,很不情願地告別了充滿我快樂童年記憶的外婆家,踏上了去大城市的路途
在我高考的那年,外公外婆也搬來與我們同住。 四合院和百果園也賣給了別人。出國前也曾回去看過,四合院被翻修了,不再有過去的模樣。百果園處,一座新房正在蓋建中。藏著我童年歡樂時光的地方已蕩然無存。去矣!
我的百果園,至今仍常常出現在我的夢裏
歐美近代文學更是有太多的好書,遠遠好過魯迅。所以最喜歡魯迅?除非你是他家的親戚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冬夏與春秋
未敢翻身己碰頭.
被帽遮顏過鬧市.
漏船載酒泛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