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觀秋 奈良的鹿】

 

 

【初冬觀秋 奈良的鹿】

 

　　如今，似乎節氣歸節氣，節氣已經無法精準地顯示季節的轉換。

　　太陽在跟人類捉迷藏，她想炙熱多久就炙熱多久，肆意地把一個夏季延長得好像永遠入不了秋。太陽也會偷懶，懶得照耀大地讓嚴冬無限延長，一年裡四季彷彿縮減成了兩季。今年，紅葉的季節比往年晚來了許多時日。

     隨著天氣漸冷，樹的葉子終於一天一天地改變顏色了。有些樹的葉子是由綠色漸變成淺黃色、金黃色、檸檬色；有些樹的葉子，則由綠色漸變成粉紅、桃紅、橘紅色；還有些樹的葉子彷彿一夜之間就火紅火紅的了。藍而透明的天空襯托得秋天的野外五彩繽紛。

 

　　這天是星期六，休息日，又是一個多日不見的大晴天。心有所念，天不亮就已經背著簡單的行囊登上了列車，今年還是去奈良，這個於我有許多特殊記憶的地方。趕個大早，趕在人流到來之前拍幾張秋景，不枉度此一秋。

 

　　去奈良大概有十幾次了，奈良有鹿，鹿是野生的。奈良的野鹿與市民共生，它們活動在麵積有502公頃的開闊的奈良公園裡、奈良市區裡、以及周邊的矮山上。奈良的鹿的出現，至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歷史了。

野鹿族群過市區的馬路時會看紅綠燈，紅燈亮時它們知道不能過，站在斑馬線的一端等待綠燈亮起，或者有人為他們按下手動紅綠燈轉換鍵，等綠燈亮了過馬路。總是小鹿和母鹿走在先，公鹿殿後，最後鹿首領還不忘給幫助它們過馬路的人屈下頸項點頭致謝。

 

 

 

 

 

 

 

　　奈良的野鹿為什麼能跟人類共生，有個神秘的傳說。

奈良國立博物館的館藏裡有一副繪於十四世紀的國寶級文物，叫「春日鹿曼陀羅」，描繪了日本神話裏的「春日明神」顯現在「禦蓋山」時騎著的那頭白鹿。「春日鹿曼陀羅」的上部畫的是「禦蓋山」和「若草山」，中間部分是站在榊樹枝條編的鞍座上的白色神鹿，底部畫的是「一之鳥居」、參拜道、和悠哉的鹿群。

　　「禦蓋山」位於奈奈良市春日大社西側，海拔283米，也叫「三笠山」。

 

 

　　春日神社始建於768年，奈良鹿的起源就從這裡開始，春日神社認為鹿是「神的使者」，是神鹿。自古以來奈良的鹿就在春日神社附近自然繁衍著，春日大社是一座專門供奉鹿神的神社。

 

　　室町時代（相當於中國的明朝時期），任何殺死鹿的人都會被判死刑。可到了明治維新時代及昭和時代後期（相當於中國清朝後期），由於疾病和偷獵，鹿的數量急劇下降。後來通過建立保護區等措施奈良的鹿才得到了保護。

 

　　1672年，奈良縣令溝口信勝在興福寺的許可下開始施行「割鹿角」，目的是防止鹿到了發情期用角傷人，也為了避免鹿與鹿之間的自傷。1929年，「割鹿角」正式成為一項秋季傳統活動，每年十月初，在春日大社境內的「鹿苑割角場」舉行為期三天的「割鹿角」。屆時公鹿每三頭為一組，趕進割角場後由神官動手鋸角，鋸下來的鹿角會供奉在神社裡。據說，雄鹿是用它們華麗的角來捕捉能量並且接收來自於神的訊息的。

    說來也真是不可思議，奈良的鹿天生就有喜聚神社等靈性能量集中的場所的習性。奈良鹿本身也帶有能量，這就是以它們自身的存在促使人類思考人與自然、人與動物如何共生。它們的特殊存在，是「活的文化財產」。

 

　　買「鹿煎餅」餵鹿是遊人的一大樂趣。但是，千萬不要為了拍照或其他目的把煎餅放進鹿嘴鹿剛要咀嚼，又馬上抽出來，反覆戲弄，這種挑逗會使溫順的鹿出於「食」的本能而失去耐心，從而導致與人與鹿都不利的後果。

我曾經親眼見過這樣作樂的亞係人群，心裏吶喊：人們啊，快收起你在動物麵前的殘忍與下作吧！卻沒有勇氣上前製止。

 

　　奈良的野鹿是懂規矩的，賣煎餅的攤位擺在路邊，煎餅就那麼一摞摞放在明麵兒上並且近在咫尺，可那些鹿不會搶奪煎餅攤擅自食用。賣煎餅的人告訴我：鹿知道這是沒付過錢的煎餅，它們不可以吃。

    確實是，鹿隻向手裡拿著煎餅向它們示意的遊人討食，得到煎餅的鹿和未得到煎餅的鹿都會向人一下一下地俯首點頭，吃到的鹿在說，「謝謝你給我」；未吃到的鹿在說，「拜託你給我」。

 

　　我曾經帶過大量的主食麵包餵它們，可有一次受到一個奈良人的批評：人吃的麵包裏有多餘的油脂、糖分、鹽分，鹿吃了會生病，生皮膚病，脫毛。

    我為自己的無知汗顏。

 

　　「鹿煎餅」是一種用小麥粉和米糠混合在一起烤乾了的薄餅，沒有任何添加物。鹿煎餅的起源尚不清楚，一說是在江戶時代（中國的清代）就已經開始出售，因為1791年出版的《大和名勝圖》裡就描繪了一位遊客在春日的一家茶館裡給鹿餵一種看似「鹿煎餅」的東西。

 

　　1912年，「鹿煎餅」須加蓋奈良縣令的證書印章才能出售，銷售額的一部分專門用於鹿的保護。

 

　　現今科學已經證實了奈良的鹿很特別，它們大約在1400年前就與原來的種群分離，在群內獨立繁殖，現在已經發現有32頭鹿擁有其他地區的鹿所沒有的特殊基因。

    目前，活躍在奈良公園及周邊地區的鹿共有1200頭，這些神鹿已經成為「國家指定天然記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