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裏斯和小他四歲的露茜有一段短暫的婚姻。露茜是來蒙馬特打工的裁縫女。1909年露茜生下一個男孩。坎魏勒記得看到過晾曬在格裏斯房間窗台上的嬰兒尿片。格裏斯極其微薄的收入很難養活一家人。1911年兩歲的孩童送給格裏斯姐姐寄養。格裏斯要等到1926年才再次見到兒子,也是父子的最後一次會麵。露茜也在1912年離開了格裏斯。1913年格裏斯遇到二十歲的服裝店售貨員茱瑟。兩人共同生活許多年。格裏斯稱茱瑟為妻子,但兩人並未正式結婚過。
在分析立體主義時期格裏斯就試圖引入色彩。到勃拉克和畢加索創立的綜合立體主義給了格裏斯實現他的審美情趣的自由度。對格裏斯來說,繪畫過程就是感情自由流暢的過程。這幅1913年的《小提琴和棋盤》有立體主義特征的小提琴和棋盤分離不同的視點。格裏斯大膽起用炫麗的色彩而最終讓其達到和諧。格裏斯繪畫的另一個特點是他會將繪畫主題的邊緣特別勾勒烘托,使得主題從背景中分離出來。又不同於勃拉克和畢加索的抽象的立體主義,格裏斯的畫中總是保留具象的物體,讓繪畫精妙地平衡在現實和抽象之間。
《格子桌布上的靜物》是格裏斯另一幅立體主義的代表作。傾斜的桌麵上擺放日常的物件,寫實的葡萄,幾何化的啤酒瓶,咖啡杯,和杯墊等,當然還有一份日報。格裏斯曾說,塞尚將瓶子還原成圓柱體,我將從圓柱體中創造出特有的瓶子。這也成就了格裏斯繪畫的特色。這幅畫中還隱藏著一個牛頭。最下方的咖啡杯是牛的嘴鼻,靠左邊的黑白杯墊是牛的眼睛。因為有年少時的訓練,格裏斯的繪畫具有極強的裝飾性。此時的格裏斯已經成熟,不再是個學生。
一戰開始,德國籍的坎魏勒被迫離開法國到瑞士避難。格裏斯失去生活來源,幸虧多少有朋友美國作家斯泰恩的接濟。戰爭期間格裏斯認識了法國畫商羅森堡。戰後的1919年羅森堡為格裏斯舉辦個人畫展,推廣格裏斯繪畫的影響。格裏斯也參加了1920年的獨立畫家沙龍展。除了靜物,格裏斯也表現人物。按著寫實主義畫家柯羅的畫作,格裏斯繪製這幅幾何簡潔不失優雅的《彈曼陀林的女子》。
其間格裏斯也畫了四十多幅有關小醜的繪畫,比如這幅強烈明暗對比的《彈吉他的小醜哈樂昆》。這個繪畫主題的愛好正是印合他追崇的畢加索的小醜時期。
洗衣船惡劣的衛生居住條件明顯影響了格裏斯的健康。他抽煙的壞習慣隻能讓哮喘病變得更糟。1920年格裏斯得了肺炎,再發展到胸膜炎。住了兩個月醫院後又到茱瑟的家鄉都蘭療養。1922年格裏斯的經濟情況有所改善。他從居住了十六年的洗衣船搬到巴黎遠郊布洛涅鎮上更寬敞的公寓。格裏斯也為迪亞吉列夫的俄羅斯芭蕾舞團設計服裝和舞台布景。
1924年的幾次畫展讓格裏斯的聲譽達到頂峰。同時格裏斯對立體主義繪畫和他個人審美取向開始進行理論分析和闡述。此時格裏斯的風格變得更傾向於新古典主義。同《彈吉他的小醜哈樂昆》相比,這幅《彈吉他的小醜皮埃羅》更加具象明晰。而這幅《拿著籃子的女子》從女子的衣著形象到繪畫的表現無不透露出對新古典主義風格的追隨。1925年格裏斯患上尿毒症,身體狀況逐漸惡化。最終在1927年病死於腎衰竭,僅四十歲。
格裏斯的繪畫生涯僅有大約二十年。他的藝術活動大多覆蓋在這段一二十年代立體主義活躍的時期。他不是立體主義的創立者,卻是一個偉大的繼承完善者。格裏斯的朋友斯泰恩曾以極其欣賞的目光評價他對完美的不懈追求。在格裏斯的畫裏,我們看不到畢加索式直白的感情渲泄,體會到的是一番唯美和諧的愉悅。這些又很難聯係到格裏斯短暫而苦難的一生。格裏斯被認為是立體主義第三人,也因為他與畢加索和勃拉克兩人的密切關係。其實除畢加索和勃拉克之外,有另一群畫家在同一立體主義繪畫形式上的努力。這樣,畢加索和立體主義之間的等價符就可以抹去了。
—寫於2017年11月28日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