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哀傷吟遊·羅塞蒂篇之四》

《靈魂的哀傷吟遊·羅塞蒂篇之四》

1872年，羅塞蒂思念珍之時寫下詩篇《珀耳塞福涅》，兩年後再開始創作同名的繪畫。依照羅馬神話，珀耳塞福涅是穀物女神的女兒。她在野外采花時撞見冥王，被擄去冥界作妻子。穀物女神四處尋找女兒，荒廢勞作，於是大地一片荒蕪。最後，悲痛的穀物女神去請求萬神之王的朱庇特的幫助。她經過的地方變成沙漠。朱庇特勸說冥王交還珀耳塞福涅。冥王勉強答應，警告珀耳塞福涅不得食用歸途中的水果。隻是珀耳塞福涅忘記了告誡，吃了六粒石榴籽。珀耳塞福涅受到懲罰，她要在陰陽兩界各呆六個月。當她回到母親身邊時，大地春華秋實。當她回冥界時便是葉落後的蕭肅冬季。

《珀耳塞福涅》畫裏的燈盞沒有光亮，無法驅走珍周邊的黑暗。珍躑躅彷徨，雙目茫然。她的右手握住拿著石榴果的左手，試圖阻擋那不曾阻擋住的誘惑。珀耳塞福涅的境遇對羅塞蒂來說隻是他和珍聚散時的心情起落。但是對珍來說，她時時麵對在羅塞蒂和莫裏斯之間感情和道義的抉擇。1876年珍去見又一次病倒的羅塞蒂。事後珍寫道，他（羅塞蒂）在毀了自己，我為了我的兩個孩子，隻得離開他。

1872年芬妮的丈夫去世。她於1879年再嫁給一位公關經理，以後還會經常回來照顧羅塞蒂。1880年羅塞蒂完成了這幅《白日夢》。珍正陷入冥想。像在《珀耳塞福涅》裏一樣，一束幽暗的光照在珍的臉側，肩臂，和左手上。1881年，羅塞蒂的第二部詩集出版。這一年的十二月，羅塞蒂中風，導致視力模糊，左半身癱瘓。他熬過了冬季，但身體沒有好轉。1882年四月複活節的那天早晨，羅塞蒂對身邊的朋友說：我想我該走了。羅塞蒂，一個一直在尋找精神歸宿的畫家和詩人，於當晚去世，終年五十三歲。

羅塞蒂去世後，阿麗莎經常到他的墓前掃墓獻花。她終究沒有實現作演員的夢想。兩年後，阿麗莎因病去世，僅三十七歲。芬妮在羅塞蒂死後開了一個畫廊，出售羅塞蒂的畫。1905年芬妮患上老年癡呆，1909年在精神病院去世。珍和莫裏斯的婚姻大概一直不幸福。1896年莫裏斯去世。1913年，年已七十四的珍買下凱姆斯科特莊園。幾個月後珍去世，就葬在凱姆斯科特當地的教堂。

從羅塞蒂早期的宗教題材，中世紀的亞瑟王傳奇和但丁詩篇，到後來的諸多人物畫像，他的繪畫無一不涉及女性的主題。羅塞蒂畫中的女子是不真實的。無論照著哪個模特，他畫出的終究是他的想象，大理石一般高潔的麵容和天鵝一般優雅的頸項。他的女子又是複雜的，神靈般安詳的體態中寄寓著凡世的哀怨和欲求。無論亨特和拉斯金如何認同羅塞蒂的繪畫，羅塞蒂和他之後的拉斐爾前派的繪畫精神應該是以現代現實的技法繪出詩意的理想。我們將會在伯恩-瓊斯和沃特豪斯那裏見到更多如此這般的表現。

--寫於2018年4月18日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