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哀傷吟遊·米萊斯篇之一》

《靈魂的哀傷吟遊·米萊斯篇之一》

約翰·埃弗裏特·米萊斯（John Everett Millais）不僅具有超常秉賦，而且一直受到命運的眷顧。1829年米萊斯出生在英國南邊的澤西島，五百年來米萊斯祖輩一直生活的地方。米萊斯的母親嫁給他的父親時是個寡婦。米萊斯有兩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和兩個同母同父的弟妹。到學齡的米萊斯隻上了一天學，不喜歡。以後的教育就由母親在家裏包辦了。像別的孩子一樣，米萊斯愛用鉛筆蠟筆塗描畫畫。父母沒有太注意。

米萊斯七歲時，全家有一次郊遊。兩個島上的駐軍士官看見小米萊斯的素描，非常驚訝。他們勸告米萊斯的父母好生培養他。父母似乎醒悟過來，給米萊斯找了老師。米萊斯對要求的繪畫臨摹很專心，也很努力。一年以後，老師告訴父母小米萊斯從他那該學的都學了，應該送到倫敦去深造。父母思量之後，決定為米萊斯舉家搬到倫敦。在當時的英國，繪畫不是一個高尚的職業。亨特十分羨慕米萊斯從小就有父母全心的支持。也就在十來年以後，英國經濟的繁榮促進繪畫的需求。畫畫也能賺到不少錢。

米萊斯先上語法學校，課後去倫敦大英博物館繪圖。第二年，米萊斯參加倫敦藝術協會的年度素描競賽，獲得銀獎。當頒獎的薩塞克斯公爵等得獎人上台領獎時，絲毫沒有注意小米萊斯已經站在他麵前。1840年，十一歲的米萊斯考入皇家藝術學院，成為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學生。三年後，米萊斯從初級班升到高級班。他認識了亨特。亨特比米萊斯大兩歲，當時剛進初級班。米萊斯的第一幅油畫就是一幅傑作。他從書上讀到皮薩羅南美探險的故事，用這個題材作畫。十六世紀，西班牙浪子皮薩羅帶領不足兩百人深入秘魯，以午宴為由誘騙並擒拿印加帝國的國王。印加帝國在失去國王之後迅速瓦解消亡。米萊斯的這幅人物眾多的《皮薩羅擒獲印加國王》無論是題材還是構圖都具有浪漫主義的色彩。戴蒙德用這幅畫作為他著名的《槍炮，病菌，鋼鐵》一書的封麵來表述文明之間的衝突。當時的亨特隻是無比敬仰米萊斯成熟的繪畫技法。1846年這幅畫在皇家學院的年度展出時，米萊斯還不滿十七歲。

米萊斯的繪畫生涯從此展開。第二年米萊斯在學院的競賽中獲得金獎。受到亨特影響，米萊斯開始涉及文學題材。1848年，亨特的《聖艾格尼絲之夜》入選學院年度畫展，然而米萊斯落選了。評委不再欣賞米萊斯畫裏的埃蒂學院派的風格。這次挫折讓米萊斯重新思考。亨特趁時將拉金斯的繪畫理論介紹給米萊斯。拉金斯，牛津畢業生，比米萊斯大十歲。他將是十九世紀英國最偉大的藝術評論家。幾年前，二十四歲的拉金斯在圈內已經頗有影響。他為透納的繪畫提供強有力的辯述，宣揚繪畫應該描述真實的自然。他的理論體現在他五卷冊的《現代畫家》裏。拉金斯同時又是一位詩人，文學家，和博物學家。亨特說服了米萊斯。隨後，亨特，米萊斯，還有羅塞蒂從比薩墓地的文藝複興之前的壁畫中找到這種繪畫的視覺體現。拉斐爾前派繪畫從此出世。

青年米萊斯的繪畫天賦和可塑性在這幅《外特夫人和女兒》暴露無遺。女子和小孩安寧的麵容神態和固執機械的姿勢形態全然是文藝複興早期的畫風。牆上掛的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和拉斐爾的聖母像提示觀者這幅畫的現代時間。這隻是對十五世紀繪畫精致的模仿。

米萊斯的第一幅拉斐爾前派的作品是這幅《伊薩貝拉》。亨特給他建議這個濟慈同名詩歌。米萊斯最終決定繪畫一個家庭晚餐的主題。類似文藝複興早期繪畫構圖，兩行人物沿桌邊依次而坐。右邊前景伊薩貝拉和洛倫佐正分享一個橙子。對麵伊薩貝拉的兄弟看在眼裏，不禁生出怨恨。前麵的兄弟用腳踢伊薩貝拉的狗。為畫這幅畫，米萊斯曾仔細研究中世紀佛羅倫薩人的服飾。這幅畫裏充滿細節的描繪。伊薩貝拉坐的椅子腳上畫上PRB三個字母，暗中代表拉斐爾前派兄弟會（Pre-Raphaelite Brotherhood）。為了方便也為了省錢，米萊斯用朋友親戚做模特，比如右邊最靠裏仰麵喝酒的是羅塞蒂，洛倫佐和伊薩貝拉分別是羅塞蒂的弟弟和妹妹。這幅清新一麵的繪畫在1849年學院畫展上獲得好評。

--寫於2018年3月18日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