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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有關太子之死的史料

(2023-09-05 22:31:44) 下一個

 

 
 
 
 
 
 
 
前段時間這裏和大家分享了一則史料,講述太子在朝鮮誌願軍總部被炸死的情形。這小子比較倒黴,被燒死不說,又被坍塌的重物弄了個身首異處,慘不忍睹。這當然不是瞎掰,乃是誌司作戰處長丁甘如的口述史料。 伯鈞老師 收集了更多有關太子之死的史料,大夥若有興趣,可以比對一下。 ======================== 【1】誌司副司令洪學智的描述: 11月23日,毛主席派高崗從沈陽到了大榆洞誌司。高崗到前麵來,一是為了了解前麵的後勤供應問題,一是為了與金日成首相和彭總商量中朝聯軍的指揮問題。商量結果是彭德懷為聯司司令員,鄧華為副司令,樸一禹為副政委,朝鮮總參謀長金雄為副司令。   高崗來的第二天下午,敵人來了4架飛機,在大榆洞上空轉了幾圈,轟炸襲擊了兩次,打壞了坡上的變電所。黃昏時,又飛來了偵察機,美國人叫“野馬式”,轉了幾圈,又飛走了。   敵機不停地轉,引起了我的懷疑。因為敵機經常來,有經驗了,凡是敵人的飛機第一天在哪兒轉,第二天一定炸哪兒。有情報說,敵人一直在尋找誌司的指揮機關轟炸。於是,我找到鄧華,對他說:“夥計,我看不對勁兒,明天敵機很可能要來轟炸我們。是不是研究一下怎麽預防呢?”   鄧華說:“是得研究一下怎麽防。”他笑了一下又說,“但是,得想法讓彭總也參加。你去動員吧!彭總來了咱們就研究。”   我知道鄧華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彭總這個人,工作起來,從不考慮個人安危。我到彭總那兒,同他一說,果不其然。他說:   “我不怕美國飛機,也不躲,也不去開會。”    於是,鄧華、我、解沛然、杜平幾個研究明天的防空問題。   我們研究決定了三條:第一、要求誌司機關的幹部、戰士第二天天亮以前都要吃完飯;第二、天亮以後都不準冒煙;第三、都要疏散。   彭總和我們幾個領導,準備第二天上午根據情況的變化,研究下一步的作戰方案。彭總要在他住的那小房子裏研究。我們覺得近幾天敵機活動比較頻繁,昨天又剛掃射了變電所,在彭總那屋子裏研究很不安全,還是到溝邊的防空洞裏去研究比較安全。   所以決定當晚把防空洞一切都準備好,第二天早上5點鍾就吃飯,吃了飯到防空洞去研究作戰方案。   開完會後,由解沛然向機關傳達布置。為保險起見,我又把工兵連找來,把那兩個防空洞又重新弄了弄。彭總知道了,又把我叫去了,嚴肅地問:“你怎麽又鼓搗起來了?”   我說:“老總,這些事你就別管了!”   彭總有個習慣,就是有事沒事老看作戰地圖,一天到晚背著手站在掛圖那兒。屋裏沒有地圖,他就覺得難受。我考慮,為了讓他第二天出屋進防空洞,等他睡了以後,把他屋裏的作戰指揮地圖取下了,拿到了上麵的洞子裏。   這天夜裏,高崗回國去了。   第二天清晨5點多,我們吃完飯,就進洞了。隻有彭總沒進。我們派警衛員、參謀去催了他幾次,他就是不去。後來,我們商量,我們誌司領導中間去一個人去勸彭總進洞。   鄧華、解沛然、杜平他們幾個,怕彭總發火,說:“老洪愛和彭總開玩笑,還是老洪去勸勸彭總吧!”當時司令部工作我管,主要也是為了彭總的安全,我說:“我去就我去。”   我走進彭總的房子時,他正坐在那兒生悶氣呢,一見我就問:“洪大個兒,你把我的作戰地圖弄到哪兒去了?”   我說:“老總啊,拿到上麵防空洞裏去了,已經在那掛好了,火也燒好了,現在就要研究下一步的作戰方案了。別人都去了,等著你呢!”   他說:“誰叫你弄去的,在這兒不行嗎?”   “老總,這兒不安全,挪到上頭去是為了防空安全,是大家商量定的。”   彭總的脾氣倔得很,就是不走。我勸道:“老總,快走吧,這兒有危險。”   “你怕危險,你走。我不怕。我看這好得很,我就在這裏。”   我說:“你不去,怎麽能行呢?出了事就晚了。”我知道他心疼他那幅5萬分之一的作戰地圖,他在那地圖上勾勾畫畫,對地圖上的重要地形都很熟悉了。所以我又說:“地圖拿過去了,那邊的火也燒得好,都弄好了。大家都等著你去討論呢!”   他又說:“哪個要你多管閑事?”   我說:“這不是閑事,我應該管的。”   彭總聽了再沒吭氣。於是,我推著他出了房門。   出了門,我又喊後邊的警衛員:“把老總的鋪蓋卷起來,拿到洞裏去!”   彭總大聲說:“那不要弄,沒事!”   我說:“沒事以後再給你拿回來嘛!”   這樣他才勉勉強強地出來,一路拉著他上了山,進了上麵那個大洞。   當時,他的幾個警衛員也沒上山進洞,他們待在他那個房子下麵,一個在燒暖炕的地窩子裏。房子裏還有高瑞欣和成普兩個參謀在值班,也沒疏散。   那天早飯吃得很早。飯後,毛主席的長子毛岸英同我們一道上山疏散。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又跑回屋裏去了。   我們上山進洞沒多久,敵人的飛機來了,好幾架,連轉圈都沒轉,就直奔彭總那房子猛扔炸彈。汽油彈正好炸在了彭總住的房子上,房子很快就燒著了。我們在洞口看到一片火海一下子起來了。那是凝固汽油彈,燃起來溫度很高,鐵板也能燒出窟隆的。也就是一兩分鍾的時間,就把房子給燒掉了。   成普參謀從房子裏跑了出來,隻是臉燒傷了一點,沒啥大事。毛岸英、高瑞欣沒能跑出來,結果都犧牲了。   敵機飛走後,彭總來到現場。他看著燒焦的屍體,心情十分沉重。   彭總那房子給炸平了,燒光了。在那個房子底下,在燒暖炕的地窩子裏待著的幾個警衛員,他們也沒事。   那天,彭總整整一天沒說話,一個人坐在防空洞裏沉默不語。   傍晚,彭總仍舊一個人站在防空洞口發呆。我走到他身邊說:“彭總,該吃飯了。”   彭總激動地抓著我的手,說:“洪大個兒,我看你這個人還是個好人哪!”   我說:“我本來就是好人,不是壞人!”   彭總說:“今日不是你,老夫休矣。”   我說:“早上我叫警衛員把你的被子搬出來,你偏不搬,說沒關係;你不搬出來,今天晚上不是沒有被子蓋嗎?”   “老夫今天算是揀了一條命。”   “以後再挖防空洞,你不要再罵了。”   彭總默默地陷人沉思,停了好半天,他才說:“唉,為什麽偏偏把岸英給炸死了呢?”毛岸英是彭總的秘書,俄文翻譯,犧牲時,年僅28歲,是個很有才華、聰明能幹的年輕人,死得太可惜了!① ①洪學智:《抗美援朝戰爭回憶》,北京:解放軍文藝出版社,1990年,第76-79頁。 【2】楊鳳安、王天成的描述: 此後,誌願軍的其他幾位首長越來越感到彭總的安全問題十分重要,於是以鄧、洪、韓、解、杜的名義發電報告了中央軍委毛主席。中央軍委當即回電指示:“誌願軍總部要注意防空,進入隱蔽部,對彭德懷的安全問題,責成誌願軍黨委負責。”11月24日夜誌願軍黨委幾個常委開會,根據軍委的指示精神,研究彭總的安全和“誌司”總部防空的問題,會議決定,“誌司”機關全體人員於25日曉前疏散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並注意防空。彭總的安全由洪學智副司令負責。25日早7時洪副司令急忙來到彭總作戰辦公室說:彭總,為了你的安全,我們幾個商量定了,請你到山溝裏的一個自然洞內去辦公,鄧華同誌已到那裏去了,有情況也便於研究。彭總強地說:“我不走”。   洪副司令耐心地勸說:“這裏有危險,快走吧!你的安全問題,也不是你個人的事”。   彭總說:“你怕危險,你走,我不怕,我看這裏就安全,我就在這裏。”   洪副司令一看勸說不行,也不顧彭總發脾氣,拉著彭總就出了房門。接著洪副司令喊,楊鳳安!把彭總的辦公用品(毛筆、墨盒、電報稿紙等)拿來;警衛員!把彭總的鋪蓋卷起來,和行軍床一起拿到洞裏去。   彭總說:“用不著,沒有事”。   洪副司令說:“沒事以後再拿回來嘛。”   這樣,才勉勉強強地把彭總拉到了山溝裏的自然洞,鄧副司令早已等候在那裏,三人進洞後,就研究起第二次戰役打響的時間,打響後如何向敵後縱深穿插和實施包圍迂回等問題來。過了兩個多小時,彭總急著要了解前線的情況,叫楊鳳安去辦公室,問問值班參謀前線情況有什麽變化?楊鳳安應聲到辦公室去了,剛一進門敵機兩架B-26轟炸機由西南向東北稍偏辦公室上空飛過,楊說了聲你們注意防空,隨即問成普副處長、徐畝元參謀前線情況怎樣,成、徐說沒有變化,這時毛岸英和高瑞欣參謀因昨晚睡覺晚了,早飯未來得及吃,他倆正在圍著火爐熱飯吃。楊鳳安正準備回去向彭總報告,一開房門,又看到有幾架B-26敵機由東北向西南朝著辦公室的上空飛來,楊喊了聲:“不好,快跑!”這時敵機凝固汽油彈已離機艙,大約有百八十枚,投在彭總辦公室及其周圍,頓時一片火海,烏煙衝天,成普和徐畝元以及彭總的兩個警衛員從火海中跑了出來,成普麵部受了輕傷,毛岸英、高瑞欣未來得及跑出,不幸犧牲了。   楊風安急速跑到彭總身邊說:“辦公室的人員,除了岸英和高瑞欣同誌沒跑出外,其他同誌都已安全脫離,看來岸英和瑞欣同誌犧牲了。彭總聽後頓時站立不穩,久久一言不發。良久喃喃地說:“岸英和瑞欣同誌犧牲了,犧牲了”,說著走出山洞,緩慢地來到出事現場,彭總看著燒焦的屍體,心情十分沉重。彭總坐臥不安,中午飯也沒有吃。他沉痛地說著,“這事要報告毛主席他老人家”,於是他親自起草電報,電文是:   軍委、高賀:   我們今日七時已進入防空洞,毛岸英同三個參謀在房子內,十一時敵機四架經過時,他們四人已出來,敵機過後他們四人又返回房子內,忽然又來敵機四架,投下近百枚燃燒彈命中房子,當時有兩名參謀跑出,毛岸英、高瑞欣未及跑出被燒死,其他無損失。    誌司25·16② ②楊鳳安、王天成:《駕馭朝鮮戰爭的人》,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3年,第158-159頁。 【3】彭德懷年譜的記載: 1950年11月25日上午11時,四架美國飛機飛臨大榆洞誌願軍司令部上空,投下幾十顆凝固汽油彈。誌願軍司令部作戰室被炸毀,司令部翻譯毛岸英和參謀高瑞欣二人當場犧牲,彭德懷幸免遇難。③ ③ 王焰主編:《彭德懷年譜》,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450頁。 【4】誌司作戰處長丁甘如口述: 司令部緊急疏散以後,幾幢辦公室忽然間變得冷冷清清。各處、室除留極少數人值班處理緊急軍務外,全都進了防空洞。作戰室留下的人多點,因為今天是第二次戰役發動的頭一天,根據解方參謀長的指示,作戰處處長丁甘如及兩個參謀留下來,掌握前線進展情況。“彭辦”剩下3個人:長方形辦公桌的西頭靠門坐著成甫,東頭坐著高瑞欣,二人正伏案急辦彭總賦予的要務。另一位是毛岸英,他這些日子連續工作,搞得很疲倦,昨晚又忙著防空,徹夜未眠,加上他對緊張的戰爭環境還未適應,或者說還沒有摸到日常生活的規律,不像老參謀們那樣,即使再忙,也能夠忙裏偷閑,抓緊點滴時間打個盹兒,借以消除疲勞,以換得下一時段的精力。   這天淩晨,毛岸英從食堂打回早飯,在大辦公桌東頭靠裏一端坐下來,就哈欠連天地說:“唉,好困呀!”成甫擱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到岸英極度疲乏的樣子,體貼地說:“小毛,看把你累的。你就幹脆睡一會兒,先啥也別幹。”成甫對毛岸英這1個多月來的表現很滿意,同時又很心疼。岸英來到朝鮮戰場後,就遇上這日以繼夜緊張得透不過氣來的生活,以致體重減輕,麵龐也略微消瘦了。   毛岸英聽了成甫的話,頭一低伏在桌麵上就沉入了夢鄉,隨即發出輕輕鼾聲。他睡了大約1個多小時醒來,抬頭一看,外麵已旭日東升,霞光四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凝神望著遼闊的蒼穹,似乎忘記了今天防空的事。過了一會兒,當他把視線收回來落在桌上,發現了冷透的饅頭和稀飯,於是就在旁邊的火爐上熱飯,準備填填腹中的饑餓。   飯熱好後,毛岸英正端起碗吃,突然,美空軍1個編隊的野馬式轟炸機,從南直奔大榆洞而來。轟隆的發動機聲變成了“嗚嗚”刺耳的尖叫。12架敵機臨空,連圈子也沒有繞,就降低高度,將隊形變作一路縱隊,一架跟著一架拖著淒厲的轟鳴聲俯衝下來。說時遲,那時快,上百顆凝固汽油彈投向司令部周圍約500米的地麵上,“彭辦”首當其衝。一顆燃燒彈直端端落在彭總住房的床位上。片刻間,室內能燃物品全都化為灰燼。辦公室也被五六顆燃燒彈命中,損失尤為慘重。室內隨著山崩地裂般的巨響,濃煙彌漫,烈火衝天,火舌飛卷。霎時間,一切都被淹沒在火海裏。   正坐在辦公桌西側、背靠門口的成甫,畢竟久經戰陣,雖然情勢危急,但他處變不驚,向桌子另一端的毛岸英、高瑞欣大喊了聲:“快,衝出去!”就憋足一口氣,轉過身子,冒著令人室息、炙人皮肉的濃濃煙火,快速衝出門口,在敵機傾瀉的彈雨中,他邊跑邊脫掉著火的棉衣,用雙手撲滅頭上的火苗,轉移到了安全地帶,僥幸脫險。而毛岸英和高瑞欣,一因座位距門較遠,二因缺乏應變的經驗,當炸彈接二連三猛烈爆炸,煙火在室內迅速蔓延時,他們未能飛速抽身奪門而出,而是鑽到了桌子底下躲藏。這一失措,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悲劇結果。隨著一陣接著一陣地劇烈爆炸聲,屋倒桌坍,萬鈞重荷將他倆壓在地上,加上室內煙熏火燎,高溫缺氧,他們已陷入絕境。   同一時間,南麵作戰室也落了1顆燃燒彈,正堅持工作的丁甘如見室內東北角首先開了天窗,並從那裏升騰起股股黑煙,滾出團團火球,燒著了牆上的地圖,但他十分沉著、冷靜。就在這一瞬間,他見北麵的“彭辦”完全淹沒在熊熊火海中,估計那裏中彈多,情況嚴峻,急切大聲詢問旁邊的參謀:“‘彭辦’有人沒有?”   “有!”參謀答道。丁甘如驚叫一聲:“糟糕!”立刻組織作戰室留下的幾位同誌,各人順手拿上一件撲火的工具,奔出作戰室,冒著敵機的轟炸掃射,衝進北麵正燃燒著的廢墟救人。但為時已經太晚。當他們從火堆中將毛岸英、高瑞欣扒出來時,兩人都已麵目全非,情景極為淒慘。高瑞欣,身上暴露的部分多被燒焦,棉衣褲還在冒煙燃燒。毛岸英,身子彎曲著,頸部由於坍塌物的重壓被切斷了,以致身首異處。先拖出的是軀體,然後才找到頭顱。④ ④元江:《彭德懷脫險與毛岸英遇難》,軍事科學院軍事曆史研究部主辦:《軍事曆史》1997年第5期,第22-23頁。元文編者按:這段史實較早見於主要見證人丁甘如的回憶文章,發表於內部刊物《成都軍區黨史資料》,敘述情節較簡單,目前史學界關於這段史實的敘述多是根據此回憶。丁老已故。本文作者元老是丁文的執筆,他根據丁老遺留的文稿及10多年前的訪談錄等資料整理出以下文字,對這段史實又作了許多鮮為人知的披露。 【5】楊鳳安、王天成、龔傑: 1950年11月中旬,誌願軍黨委常委專門開會,根據軍委的指示精神,研究彭總的安全和誌司防空的問題。會議決定,誌司機關人員於25日拂曉前疏散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並注意防空。25日拂曉前,洪副司令員急急忙忙來到彭總作戰辦公室,請彭總到山腰上一個防空洞去辦公。彭總倔強地說:“我不走。”洪副司令勸說不行,也不顧彭總發脾氣,拉著彭總就出了門。接著洪副司令喊:“楊鳳安!把彭總的辦公用品(毛筆、墨盒、電報稿紙)拿來!警衛員把彭總的鋪蓋卷起來,和行軍床一起拿到防空洞裏去。”鄧華副司令早已在那裏等候。三人進洞後,就研究第二次戰役打響的時間及打響後如何向縱深穿插和實施包圍迂回等問題。過了2個多小時,彭總叫楊鳳安到辦公室去問前線情況。他剛一進門,敵人兩架B-26轟炸機由西南向東,稍偏辦公室上空飛過。楊說了聲“注意防空”,隨即向成普副處長、徐西元參謀詢問前線情況。這時,毛岸英和高瑞欣參謀正在圍著火爐熱早飯。楊鳳安問完情況準備回去向彭總報告,一開房門,看見又有敵機飛來,便喊了一聲:“不好,快跑!”這時敵機凝固汽油彈已離機艙,有幾十枚投在彭總辦公室及其周圍,烏煙衝天。成普和徐西元以及彭總的兩個警衛員從火海中跑了出來,成普麵部受了輕傷。毛岸英、高瑞欣未來得及跑出,不幸犧牲了。毛岸英同誌犧牲時還穿著楊鳳安的呢子大衣。 當時,楊鳳安急速跑到彭總身邊說:“辦公室的人員,除了岸英和高瑞欣同誌沒跑出外,其他同誌都已安全脫離,看來岸英和瑞欣同誌犧牲了。”彭總聽後頓時站立不穩,久久一言不發,爾後才喃喃地說:“岸英和瑞欣同誌犧牲了,犧牲了。”說著,他走出防空洞,緩慢地來到出事現場。彭總看著燒焦的屍體,心情十分沉重,中午飯也沒吃。他沉痛地說:“這事要報告毛主席他老人家。”於是,他親自起草電話,報告了此事。 許文龍文章說,是“成普和毛岸英連推帶搡著,將彭總架到防空洞”,“毛岸英見彭德懷進了防空洞,這才鬆了一口氣。”等等,我們目睹現場,根本沒有此事。 以實事求是為基本準則是對撰寫曆史作者的要求。當年在彭總身邊與毛岸英、高瑞欣在彭總作戰室共過事及在誌願軍總部工作過的戰友們一致認為,這3篇所謂“真實報告”,是完全不符合曆史事實的。作者聲稱的所謂“采訪”和“審批”,也是值得質疑的。——這些問題需要對讀者、對曆史有個準確的交待。⑤ ⑤楊鳳安、王天成、龔傑:《毛岸英犧牲真相》,《時代潮》2004年第19期,第50頁。楊鳳安:原任誌願軍司令員彭德懷軍事秘書,誌願軍司令部辦公室主任,毛岸英所在黨支部書記,後任軍事科學院戰役戰術研究部研究室主任;龔傑:原任彭總入朝作戰辦公室分管敵情參謀;王天成:原任誌願軍總部分管美軍情報參謀,後任軍事科學院軍事曆史研究部軍史研究員。 【6】王天成: 那時已是早上9點多。毛岸英和高瑞欣剛從休息的山洞回到辦公室。他倆還沒吃早飯,飯已經冷了,於是兩人正圍著火爐熱雞蛋炒米飯。毛岸英還沒來得及吃熱好的飯,美軍飛機來空襲了。問完情況正準備離開的楊風安見又有敵機飛來,便喊了一聲:“不好,快跑!”這時美軍的敵機的凝固汽油彈已有幾十枚投在彭總辦公室周圍,成普、徐西元和彭總的兩個警衛員逃出了火海,成普麵部受了輕傷,可是離房門較遠的毛岸英和高瑞欣卻沒跑出來。⑥ ⑥《我所知道的毛岸英之死》,《三聯生活周刊》2006年第8期,第51頁。 【7】彭德懷傳記組: 1950年11月25日清晨……太陽還未露出地麵,誌願軍司令部的全體人員,除值班者外,均在7時以前進入防空洞。彭德懷在這大戰前夜整整忙了一個通宵,直到黎明前,把各軍的作戰任務部署完畢後,才躺在那小行軍被上,蓋了件大衣,似睡非睡地休息。 這時,和彭德懷同在木板房作戰室內值班的,有作戰室負責人成普、參謀徐畝元。他們見司令員沒進防空洞,心裏很著急,成普輕輕地推了幾下正在睡覺的彭德懷說:“彭總,今天敵機可能要轟炸,幾位副司令都已進入防空洞了,你趕快到防空洞休息去吧!”彭德懷眼也不睜,好似沒聽見,一動也不動。 上午8點以後,幾位副司令員發現司令員還沒到防空洞來,都有些著急。可是大家都知道彭老總的強脾氣,誰也不敢去催他進防空洞。洪學智副司令說:“怕什麽,他也不會吃人,我去把他拉到防空洞來。”他急忙下山向木板房跑去,進屋一看,彭德懷正在小行軍床上躺著,洪學智急得大聲說:“彭總!快,快,趕快到防空洞去躲飛機,我們幾個都等你研究二次戰役問題。”他一麵說,一麵硬把彭德懷拉起來,連推帶拉地把他拖出木板房,進入防空洞。   據當時在作戰室值班的成普回憶說:   “彭德懷離開木板房後,並未發現敵機來襲,有些人就產生了麻痹思想。上午10時以後,作戰處的參謀高瑞欣和翻譯毛岸英認為時間已近中午,敵機大概不會來轟炸了,於是從防空洞裏出來跑到木板房裏,從彭德懷的行軍床下拿出幾塊餅幹和蘋果,圍著房內的火爐子邊吃邊談。過了一會,忽有4架美軍轟炸機飛臨大榆洞誌願軍司令部上空。我和徐畝元、高瑞欣、毛岸英等4人都迅速從木板房內跑出來,隱蔽在溝坎下。但狡猾的敵機經過大榆洞上空時,既不盤旋也不俯衝,一直平行地向北飛去。我們判斷敵機可能是轟炸鴨綠江大橋和朝鮮北部大城市新義州去了,於是又重新回到木板房內。不料幾分鍾後,4架敵機又很快地從北方返回來飛到大榆洞上空。我聽到飛機聲立刻跑出木板房觀望,突然發現飛機投下數十顆白色球狀的凝固汽油彈,便大聲向木板房內喊:“敵機投彈了!快跑!”話音剛落,一陣巨響,一片火光,炸彈已鋪天蓋地的落下來了。徐參謀因靠近門口,衝了出來。我的臉部被燃燒彈燒傷。而毛岸英和高瑞欣因靠近房內西端的火爐旁,距門口較遠,沒及時跑出。頃刻間一片火海騰空而起,熊熊烈火立刻作戰指揮室的這棟木板房燒焦。毛岸英和高瑞欣兩人被火吞噬了。”   這場突然而意外的災難,震驚了司令部的全體人員。大家望著那棟燃燒著的木板房卻束手無措。沒有消防工具,人們隻能焦急地呼喊著:“毛岸英,高參謀!”有人呼喊,有人流淚,呼喊聲和痛哭聲回蕩在大榆洞周圍。⑦ ⑦彭德懷傳記組:《彭德懷全傳》(三),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9年,第900-902頁。 【8】趙南起口述: 毛岸英同誌是1950年11月24日犧牲的。前一天,敵機到大榆洞偵察了三次, 我們估計第二天可能會有事兒。24日早晨天還不亮, 我們簡單吃過早飯後就都上山了。 上午10點左右,四架美國飛機鑽出雲層,掠過了大榆洞。敵機過後,警報沒有解除, 我們仍待在山上。這中間,毛岸英不顧生命危險,下來處理急件。處理完以後,他可能想去再找點吃的。 現在的人根本想象不出我們平時吃什麽。那天早上沒有飯,吃的是高粱粥,還不是高粱米粥, 因為高粱的皮都還沒有褪掉。那時候根本沒吃的, 隻能找點高粱熬粥當飯。高粱皮都還沒剝開,吃進去後,拉出來的還是高粱。所以,毛岸英處理完文件以後,可能到彭總那兒找點吃的。有些人光強調後麵這點,說弄飯時被炸死了。其實不是,是處理公務, 完了以後餓了找飯吃。 就在幾分鍾後,敵機突然返回,直接瞄準洞口的兩棟房子,一個俯衝下來, 投下了凝固汽油彈。瞬間,這兩棟房子變成了火海。我馬上意識到, 岸英同誌下去以後沒回來。我的第一反應是:出事了!   敵人飛機走後,我是第一個下去的。當時房子都燒著了,離房子30多米的地方有兩具屍體,也都燒焦了,已經認不出誰是誰。我知道,毛岸英身上有兩件標誌性的東西,一個是他的手表,一個是手槍。他有一塊蘇聯手表,是他的嶽母送給他的;蘇聯衛國戰爭勝利後,斯大林為了表彰毛岸英在衛國戰爭中的表現,曾送給他一支手槍作為紀念,他一直帶在身上。我根據這兩樣東西,終於辨認出毛岸英的遺體。後來管理處的處長叫來十幾個人把遺體用白布包起來,就地找了一些木板,簡單做了一個棺材,臨時安葬在他犧牲的地方——大榆洞的一個山坡上。一起犧牲的還有彭德懷的一個作戰參謀。⑧ ⑧趙南起口述,高芳、秦千裏采訪、整理:《懷念我的戰友毛岸英》,《縱橫》2010年第8期,第6頁。 【9】彭德懷警衛員郭逢光: 一天下午約四五點鍾時,有一架美機在誌願軍司令部上空飛來飛去轉了好幾個圈,才朝南飛去。當時大家認為這是敵人的偵察機偵察我駐地。當晚辦公室決定明天各所屬單位必須在天明前5點鍾吃完早飯全部進防空洞。到第二天天不明大家吃完早飯,把用品都搬進防空洞,同時我把彭老總送到洞內。因我是保衛委員,負責安全,所以我又出洞檢查了誌願軍副司令員鄧華、洪學智、副政委韓先楚、參謀長兼政治部主任杜平等幾個首長們進防空洞的情況後,又回到辦公室,這才發現辦公室許主任、高參謀、徐參謀、毛岸英還未進洞,手裏拿著各部發來的戰報正聚精會神地查找部隊的方位,不時移動著地圖上的敵我兩軍編有部隊代號的紅藍小旗。我看到這種情況後,也深受感動。但我要盡一個保衛幹部的責任,我當即對他們說:“許主任,你們必須馬上進洞,越快越好。”這些同誌異口同聲地說:“快,馬上就搞完了,完了就進洞。”我說:“你們先不要插旗,把電報拿上先進洞。”許主任說:“快快,很快就搞完了。”這時,我從辦公室出來,大約是上午9時,覺得又渴又餓,就去了距離辦公室約有30多米的首長小灶,進去一看,在灶台上放著一小碗帶有鍋巴的大米飯。剛剛吃到口時,就聽見飛機聲,我在小灶門口一看,敵機從東麵高山頂端一露頭就投下一顆炸彈來,我親眼看著一顆炸彈往下落,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巨響聲,辦公室就立刻變成了火海。沒著火的地方全部是黑黑的煙霧。這時我甩掉飯碗,也就顧不得敵機掃射,飛快地往辦公室處跑,去接應和查看許主任和毛岸英他們。我去辦公室的台階一看,火勢太大,房子已平,火著得正旺,到不了跟前,我隨即進台階下的礦井拿著手電在人群中一一查找剛剛還在辦公室德那幾位同誌,從進洞口找到上麵的出洞口也沒有找到毛岸英和高參謀他們。我把這些情況向彭老總做了匯報,彭老總說:“繼續找,一定要找到。”我又從上洞口到下洞口把所有的地方都一一細查一遍,仍然沒有毛岸英和高參謀,我又一次向彭老總匯報查找情況。彭老總說:“再找,無論如何,死活都得找到。”這時彭老總的聲音有些顫動,眼圈也發紅,在場的人們也一個個都失色地相望。於是我按著彭總的指示,出了洞。這時敵機已去,火也基本著完。我在洞口叫了幾個戰士,每人拿了一根鐵棍,到火裏找,我們用鐵棍打火找人,結果在著過火的地方(辦公室的位置上)找到一具沒有頭也沒有四肢的身軀,再繼續找,又在辦公室台階處,用石頭水泥做的一個幹水溝裏找到已燃燒的但完整的一具遺體。我們把這兩位死難戰友的遺體都抬到半山坡上,放到一起,這時我也流著淚看著這兩具遺體,心想這兩具遺體分別是誰呢?一個沒頭沒四肢,一個認不出來,最後看到遺體完整的死難者手表才認出了他是毛岸英,沒頭沒四肢德是高參謀。⑨ ⑨ 郭逢光口述,武維萍、田加祿整理:《我的戰友毛岸英犧牲經過》,《黨史文匯》2010年第10期,第34-35頁。郭逢光1950年隨彭德懷赴朝作戰,擔任彭德懷司令員的警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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