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間裏響起了哀傷的音樂,這一刻我從冬夢中醒來。再過三天,就是我四十三歲的生日。可我卻沒有絲毫的歡喜,活到如今,過生日成了麻煩的代名詞。我更喜歡就這麽一個人靜靜的待著,聽聽音樂,然後望著窗外或走或站的路人們發呆。所謂發呆,其實是一種休息。我確實很累了,這種累是一種發自心底的疲勞。我被命運的齒輪拖著一路向前奔馳,沒有停歇,沒有駐足,最後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長跑運動員,而且這個長跑運動員的腿上還綁著沉重的綁腿。為什麽別人可以花前月下,別人可以月下小酌,而我就隻能像一匹騾子或者一匹馬一樣,被駕馭著做各種重活。是誰在冥冥中操縱,操縱我的生命之旅變成一次如此狼狽的遠足。
我常常想,人到底是為什麽而活著呢?是為了功名利祿,還是錢財富貴,如果說是為了功名利祿,為了錢財富貴,那我們的人生豈不是一次神的玩笑。因為在神的世界裏麵,所有的功名和錢財都是幻境和蜃景,神根本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可我們卻把神棄之如敝履的廢物高高興興的撿了回來,當做自己畢生追求的目標,這是不是有點太可笑了?真的有智慧就知道,我們隻有努力把自己的胸襟和眼界提升到一種類神的高度,我們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這種真正的幸福像是白雲之上的一葉扁舟,它無憂無慮的漂浮在遙遠的銀河之中,沒有起點,沒有終點,隻有旅途中的一路風景。
但哪有那麽容易,人活著有很多的牽絆,有家人,有事業,有孩子,有人際關係,有恩恩怨怨。誰又能活得像尊菩薩呢?往最簡單了說,我們總得吃飯睡覺吧?吃飯就要有飯錢,睡覺得要有一個住的地方。你再不講究,一日三頓飯還得營養均衡呀,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能被風吹著呀,所以人活著得有一定的物質保障。沒有這種物質保障,人活著就艱難,甚至於根本就活不下去,成了災民難民。
問題在於,人活著是應該僅僅去滿足自己的生存呢,還是有更高一點的追求呢?答案是肯定的。人活著還得有點陽春白雪的內容,不然我們和一隻豬,一頭騾子有什麽區別?甚至在過去古代的時候,生產力不發達,但不是一樣宗教興盛嗎?中國很早就有了和尚,也有了道士,我們的祖先在還沒有完全能夠吃飽飯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很高的精神需求,這種精神需求往往是以宗教的形式表現出來的。我們知道人間苦,所以我們想超脫世外,成仙成佛成海外的神靈。正因為如此,中國的文化中有很多神秘的甚至是幻想的內容,比如我們認為月宮中嫦娥,比如我們還認為嫦娥旁邊有一隻小白兔,更厲害的是,我們覺得嫦娥孤獨,還編排出了一位健美先生吳剛。這樣的月宮就不冷寂了吧?畢竟有那麽多可以遐想的空間,有那麽多可以憧憬的向往。
所以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能僅僅活成一個生存機器,活成生存機器的人是可憐的人。但聰明的讀者一下子看出了我的虛妄:“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承認我確實有點虛妄,因為我是一個精神病人,我少了很多很多世俗者的煩惱。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也不用工作,我一日三餐都可以得到保障,甚至我還有一間小小的屋子。這間小小的屋子,我時常打掃,幹幹淨淨,清清亮亮。所以,我是一個脫離了世俗煩惱的人。我不用工作有飯吃,不用租房有房住,因為我有精神病,所以我甚至可以不考慮傳續後代的問題,我簡直是活成了個神仙。
這樣說的話,我有什麽資格指責別人活得很庸俗呢?別人不庸俗,別人怎麽生存下去呢?一個月不掙夠五千塊,孩子的奶粉錢哪裏來,愛人失業在家吃不吃飯,父母得病了,你資助不資助點?如此說來,我根本沒有一點點的理由和權利去嘲笑別人庸俗,要是別人也活得像我一樣生活無憂,他們也可以變得仙起來,飄起來,瀟灑自在起來。可現實條件根本不允許,中國還是一個窮國,中國的窮人數量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要解決這個問題需要從兩方麵入手,一方麵讓中國人的物質生活富裕起來,這樣即便是普通的勞動人民也有休憩,放鬆,思考的生存空間。另一方麵要從思想上加以引導,讓中國人更習慣過一種超脫世俗的精神生活。也就是說,一方麵物質保障到位,另一方麵精神儲備充足,這樣中國人就可以獲得和過去那種任勞任怨,做牛做馬的辛苦生活完全不一樣的全新生活模式。
這種生活模式是怎麽樣的呢?最簡單的說,到禮拜天的時候,中國人是不是也可以去教堂做禮拜。不去教堂,可不可以去佛寺道觀。不去佛寺道觀,街口的土地廟總得去燒燒香吧?這樣是不是生活就有了寄托了呢?西方人周末是一定得去教堂做禮拜的,比如美國人全民信教,一個美國人如果不去教堂會被看做是異類。美國總統就職的時候,是需要手按《聖經》宣誓的。注意,不是手按《憲法》而是手按《聖經》,這足可以見宗教在美國人生活中的地位之高。
可我們中國人卻顯得過於世俗化了,我們活著就是為掙一口飯吃,為付房貸車貸,甚至是為給孩子交高昂的私立學校學費。我們的精神生活異常的空虛,我們甚至不知道下班過後我們應該做什麽!做什麽呢?看看電視洗洗睡吧,明天還早起呢。這種生活簡直就是神的一種疏忽,作為神的兒女的我們應該有更高的精神需要。我們要知道我們是從哪裏來的,現在在哪裏,將來要到哪裏去。隻有搞清楚了這些向虛的問題,我們才能更加踏實的努力工作,繁衍生息。否則,如果有一個小孩子扯著你的衣袖問你:“叔叔,我們為什麽活著?”很可能你會木訥在原地,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隻有宗教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麽,我們是從哪裏來的呢?我們來自宇宙深處真神媽媽的居所。我們現在在哪裏?我們現在在地球這個暫時的家。我們將來要到哪裏去?我們將來要匯入宇宙之中,成為許許多多“地球”的神明。也就是說,我們將來要成為的那種生命,遠超過現在人類的想象。我們可能會進化為一種意識,這種意識也是生命,而且是最高級的生命。隻有我們進化成了這種意識,我們才算是獲得了永生。
所以,每一個地球上的人類其實都是修仙者,我們都在進化為神的路途上奮勇跋涉。到某一天,我們忽然發覺,我們自己已經成為了神,成為了不死的精靈,我們才知道地球一萬年,十萬年的曆程都是值得的,都是終成正果的。我們沒有虛度光陰,我們最終成為了我們想象不到的那種超級生命,這樣的人類該有多麽光榮,多麽的偉大和成功。
甚至我們不再需要氧氣,水和食物,因為我們隻是一種意識,而意識不需要任何資源的供給。我們的能量來自於思考,因為我們在思考,所以我們永不消散,永不磨滅。這樣的人類形態你們喜歡嗎?你們有沒有一點點的內心激動和渴望呢?回到當下來講,還是那句話,要進化到類神的境界,兩條腿走路:第一條腿,大力發展生產力,提供物質保障;第二條腿,努力生產精神糧食,為我們的心靈之窗點燃一盞心燈。
在人類最古老的時候,實行的是原始共產主義,也就是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平均分配。隻有這樣平均分配物資,才能最大程度保障人類的生存和人口的增加,也才能維係集體生產的可能性。這樣做是生產力低下導致的原始生產模式,但這種原始生產模式在當時能夠促進和發展生產力。而當生產力發展到中級階段,私有製就逐漸產生了。因為隻有私有製才能進一步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平均主義隻會阻礙生產力的發展。這一點中國人是最有體會的,文革時期,一切強調平均分配,生活變得極度貧窮。那個時候,中國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可能還不如印度。但中國在改革開放,實現有限度的私有製之後,經濟一下子就突飛猛進,成了發展中國家裏麵的富翁。這種由貧到相對富裕的轉變是每個中國人都感同身受的。
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就是在當下這個生產力發展的中級階段,私有製是最有利於促進生產力發展的。這也就是為什麽西方資本主義國家變得如此富裕,而實行社會主義的朝鮮,柬埔寨一貧如洗的原因。那麽未來呢?未來會如何演變?會像馬克思說的那樣最終實現共產主義嗎?我覺得關鍵要看生產力的發展,當生產力發展到高級階段,共產主義從某種意義上自然而然就實現了。如果麵包多到想吃多少有多少,你還會偷偷把麵包存起來當做自己的私有財產嗎?即便你貪心,你把麵包積存了起來,可其實這沒有絲毫的意義。因為每個人都有取之不竭的麵包吃,你積存的麵包一文不值。這樣的話,共產主義是不是就實現了呢?
另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是我們離那個麵包取之不竭,食之不完的生產力高度發達的階段還差了十萬八千裏。現實是地球上還有十億人在餓肚子,所以人類的生產力還遠遠沒有達到高級階段。如果說生產力發展到高級階段,進而實現的共產主義是一種社會完美形態的話,那麽我們應該不應該向這個完美形態靠攏呢?當然應該!可怎麽靠攏?發展生產力嘛。在現階段怎麽樣才能發展生產力?實行資本主義私有製是當務之急!
中國人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就是在人類生產力還處於中級階段,甚至是中級階段裏麵的初級階段的時候,就強行實行了共產主義。這樣做其實是非常危險的。就好像在原始時期,如果實行私有製,很快就會造成部落成員的大規模饑餓甚至是死亡,好不容易形成的集體化生產就會被摧毀。同理,在現在這個生產力中級階段實行共產主義,和在人類原始時期實行私有製一樣可怕。
在原始時期,平均分配物資,能夠保證大部分人都生存下去。因為當時的食物是非常少的,一個人打到獵物,如果能夠和一個集體分享,就可以讓這個集體中的成員都幸存下來。這樣在以後的捕獵中就可以分工合作,捕到更多更大的獵物。而在當下的生產力中級階段,實行私有製,能夠激發社會成員生產的動力。當你辛苦一天獲得的收入要被別人拿走,你是氣餒的。但如果大部分歸你,你第二天會更有幹勁兒。也就是說私有製有效的解決了人類懶惰和空虛的問題,因為實行了私有製,所以每個社會成員都有了生產的積極性。畢竟,誰不願意當富翁,誰不願意比別人生活得更好一點呢?
可見,在當下這個生產力中級階段,最促進生產力發展的製度就是資本主義私有製。隻有資本主義私有製才能真正把社會成員的生產動力激發出來,從而促進生產力的發展。隻要生產力發展了,人類的很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就像我剛才說的,人類生產力發展到高級階段,會進入美妙的共產主義,甚至人類會進化成一種不死的意識體。但現在關鍵還在於生產力的發展,生產力不發展,人類隻能是瞎子跛子瘸子。
搞清楚了人類的關鍵問題是發展生產力,那麽我們就應該實行促進生產力發展的社會製度,在現階段,就是資本主義私有製。我不明白為什麽在中國人的語境裏麵,資本主義私有製就那麽的羞恥,可其實有什麽羞恥的呢?資本主義私有製是人類發展到現階段的一個基本經濟製度,是人類智慧的結晶,並不羞恥更不卑鄙。想想民國的時候,中國人其實不挨餓。但一到公有化大躍進,饑荒就來了,這就是不顧現階段生產力發展水平胡搞蠻搞亂搞的曆史代價。
我們一方麵發展生產力,另一方麵從思想上來正本清源。我們告訴中國老百姓應該怎麽樣生產生活,應該信仰什麽宗教,應該拜哪一位神。中國老百姓知道了自己應該選擇的生存模式,才會安安心心的搞好生產,過好自己的生活。中國人在現階段就是要實行資本主義私有製,就是要信仰倡導真神媽媽回歸的宗教,這個宗教就是要膜拜真神媽媽,而不是小叔叔。
這樣我們終於把中國人當下的任務搞明白了,中國人當下需要兩方麵發力,一方麵變革社會製度,一方麵重塑宗教信仰。當中國順利成為一個資本主義國家,我們的生產力會爆發式發展,我們會變得比中國曆史上任何一個時期更富裕,數不盡的錢會像流水一樣嘩嘩湧來。當中國成為信仰真神媽媽的神國,中國人會活得比中國曆史上任何一個時期更自信更快樂更勇敢豁達。如果我們把這兩方麵的任務都完成了,中國就會成為世人羨慕的幸福之國,中國人就會成為世人羨慕的超級國民。
人類曆史的發展到底是以什麽為最終支柱的?還是生產力。生產力低下,人類就野蠻。生產力發達,人類就文明。當你一天吃不飽飯,你多半會覬覦吃得飽飯鄰居的大米,這樣罪惡就產生了。但要是你吃得飽飯,並且和鄰居吃得一樣好,你就會對鄰居多一分善意,而非起掠奪之心。可見生產力水平才是人類社會文明發展的最根本依歸,拋棄生產力水平,空談什麽文化,教育,民族性格都是欺人耳目,謊話連篇。
從根本上來說人類都是一樣的,從人類誕生的那一天開始真神媽媽就給了我們一樣的性格。在生產力低下的時代,人類習慣於野蠻的殺死同類。當生產力發展到中級階段,人類會“文明”的殺死同類。隻有生產力發展到高級階段,人類才會摒棄迫害同類的惡行。這個規律和你處於哪個地區,屬於哪個國家,歸於哪個民族,沒有關係。任何地區,國家,民族的人類在生產力低下的時候都是野蠻的,而在生產力發達的時候都是文明的。這就是我一再強調要發展生產力的重要原因之所在。
誰願意被自己的同類殺死,做成一盤肉羹端上餐桌呢?神看見肉羹會流淚的,這種淚叫兒女的不孝,文明的遲暮,人性的退化。但要是每一個人都對自己的人類同類報以微笑,並在下雨的時候,為別人撐起一把小黃傘。神就會開心的笑起來,這才是神心目中的人間天堂。人間天堂裏麵不應該有殺戮,隻應該有愛,和諧和美好。但要達成這一點關鍵還是要發展生產力,而不是費盡心機去鑽研各個地區,國家,民族的人類有沒有什麽人性上的不同。
推而廣之,發展生產力比什麽國號國名,民族純潔性,語言的純粹,生活習俗的異同和審美觀的差異重要一百倍。沒有生產力的發展,這些外在的東西都是鏡花水月,一場幻夢。隻有切切實實發展生產力,才是人類社會發展進步的根本保障。我們小區有位外賣小哥,他每天風裏來雨裏去的送外賣,我看見他的時候會想:他現在還年輕,老了幹不動了怎麽辦呢?他有沒有醫保社保呢?要是沒有醫保社保,他以後怎麽是個了局。我領悟到對這位外賣小哥來說醫保社保才是他最需要的東西,他根本不需要的是那些老爺們掛在嘴邊上的滿口虛話。所以,中國未來要發展,就要來點實實在在的東西,就要來一次實實在在促進生產力發展的改革。這才是中國成為人間樂土的王道。
晚上路過一家小吃攤的時候,我看見一個中年攤主在炒一份辣椒炒麵。這份炒麵真香啊,辣椒的香氣,香油的香氣和麵的香氣混合在一起,讓我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傍晚時分靠在灶台邊看外婆做飯的情景。我想幸福是不是就應該是真真實實的,幸福不應是一種虛幻的東西,幸福就應該像一碗油香撲鼻的炒麵一樣可以塞到嘴巴裏嚼,而且越嚼越香。這樣的幸福才是普通中國人所需要的幸福,至於老爺們講的那些國仇家恨,留給他們自己的兒女去慢慢琢磨吧!我們的炒麵已經出鍋咯!
這個冬夜,安靜而淒迷。電腦裏傳來的音樂,勾起多情人心底的一抹憂傷。我的愛人呢?你在哪裏?明天下午的時候,我會不會在大街上和你擦肩而過。我們相遇的時候,不需要說話,隻需要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後知道我們是同路人,就足夠了,就很好很圓滿了。未來,我會和我的愛人一起奔赴遠方,遠方沒有山,隻有一隻海鷗叼著一支橄欖枝飛翔在碧藍的天空。那麽,我的憂傷就化成了欣喜,未來的一切就有了可以盼望的美好結局。致敬這個安靜的夜,我和愛人梁可的未來歲月緩緩拉開了深藏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