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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隻是傳統學生運動的一場餘波

(2025-06-07 06:49:54) 下一個

我對六四評價一般,沒那麽高大上,也沒那麽不堪,我是親曆者,我有發言權;我為在那場運動中亡故的同齡人唏噓,紀念他們,也心痛他們,他們未能看到的身後36年的世界,實在精彩的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個人和國家,到底應該如何擺正關係,誰操弄了誰?誰能操弄誰?要看清楚,順勢而為,熱血不要隨便撒,大多沒有意義,是青春期荷爾蒙的一種外泄,本來就承擔不起那些高尚的詞藻,就算給你也是別有用心的,當年激動熱血的很大一批,之後也隨著社會大潮該幹嘛幹嘛,條件到位了,能貪汙也貪汙一把,做一些當年他熱血青春時要反對的那些事,這不違和,非常絲滑的發生著,這是大多數的事實,所以也提醒我們,任何時候,要看到大多數的走向,不要因為一時掀起的波浪費神,甚至消耗生命。

這麽說是不是很不敬?尤其是對那些逝去的年輕生命,沒錯,多少有一點,可實際情況就是這樣,一個文化的慣性是巨大的,如果不能從根本上去改變,血祭遠遠不夠,近代史裏,中國的學生運動是有傳統的,五四青年節本身就是對學生運動的一種致敬,如果我們細究,會發現所提的主張和口號,幾乎大差不差,半個多世紀過去,終點又回到起點,回看曆史,我對學生運動的評價不高,他們腦袋一熱成為引進馬主義的基本盤,後來反傳統砸爛一切舊世界,在文革中做了許多可怕的事,8964可以算是回歸傳統。

1976年文革結束時,國家基本快散架了,到了不消停也要消停的地步,官也好,民也罷,大家都折騰累了。還好矮子裏拔高,吃過洋麵包的鄧小平見過世麵,知道好的世界是什麽樣,所以有了後來的改革開放,但要改的話,打破某種平衡,就會有很大的利益不均,出現了通脹、腐敗、官倒、就業難的問題,權利階層因為掌握信息和渠道,經商後暴富,導致分配不公,政治層麵則是政改受阻,體製上保守派和改革派角力,言論和思想處於一個相對寬鬆和活躍的階段。這是學運發生的一個基本背景。

大學生群體對社會比較強的敏感度,是近代中國的傳統,對當時的很多問題,86年其實就鬧過一回,規模不大,很快就偃旗息鼓了,89年再來一波,起因是胡耀邦去世,開始其實是很小範圍的,慢慢的就逐漸失控了,我當然也參加,不過我骨子裏對學生運動不那麽有好感,或者準確的說,那個時候還沒像現在這麽態度鮮明,但是直感上並不那麽共情,我記得當時有個高兩級的黃姓學姐,和一個瘦長的梁姓哥們,忘了怎麽認識的,反正那段時間到了傍晚我們會聚在一起說道當天發生的各種情況,他們因為就要畢業了,所以基本不參與,我們能說到一起是因為我們都比較喜歡曆史,對學生運動都評價不高,尤其是文革那些糟糕的記錄,學生要麽易衝動被利用,要麽隻能看到問題,但根本無力解決任何問題,結局不會好。

當時的高自聯,還沒咋樣呢,很多事的做法就和他們要反對的那些人差不多了,一點捐款都管理不好,我們學校還發生過自相揭醜的鬧劇,誰誰盜用了捐款什麽的,學生這麽鬆散的,毫無章法的組織,訴求隻是要求解決一些表象的社會問題,不僅沒什麽可操作性,就算操作了,怎麽監督審核也不是個短期的問題,
5月底的時候,我們學校搞社研的老師從北京回來,我們一起組織過一個座談會,聽了他的介紹,就覺得這事早超出學生能把握的範疇了,不簡單。
結果發展到僵持不下,最後惡化。

64是傳統學生運動的一場餘波,在我們當時的教育體係裏,一直賦予學生運動比較正麵的意義,學生涉世不深,希望國家好的情感是真摯的,這也是後來發展和定性成暴亂最傷人的地方,這個坎兒確實過不去。但學生易衝動容易被利用,隻能看到問題,但根本無力解決任何問題的本質沒什麽改變,意圖和當政者之間形成一種完全沒有保障的所謂的訴求回應,基本是一種無用功。

64也可以說是一個分水嶺,在此之前,中國是在完全沒有民主基礎的背景和條件下要求民主,可以說是紙上談兵,很多根本性的訴求,繞了一大圈其實和五四差不多,甚至還不如五四,幾十年過去,命也革了,人也死了無數,本質並未改變多少。

改變一個國家,尤其是這麽大的一個國家,從上到下是不可能的,新加坡因為很小,它可以,中國不可能!隻能從下到上,土壤不變的話,種不出你要的果實,就算硬種下去,長出來的也是個歪果,民主這兩字到底該什麽樣,54那時候說的不清楚嗎?當年的熱血者,在拿到政權之後,馬上就建立自己的特權等級體係了,眼都不眨一下的。

64最後被硬按下去確實比較傷,改開的總設計師鄧小平也因此負麵評價大增。

但我個人對矮老的評價非常高,他很矮,但真要論偉大,我認為他在近代史排第一,為什麽,因為首先他是一個正常的人,他不掩飾他的喜怒哀樂和展現他平民化的一麵,他自稱是人民的兒子,雖然可能有些虛偽矯情但在中國這個文化背景下,這個位置這麽說意義重大;他訪日坐新幹線讚歎新科技並真誠希望日本幫助中國,訪問法國希望能帶一些年輕時喜歡的法式可頌包回去,給癱瘓的兒子按摩擦身,和孫輩在一起玩耍,中國非常需要這種對最高領導人平民化的解讀,這是破解千年奴性文化的一劑良藥。

他努力扭轉中華文化裏最糟粕的那些東西,祛魅個人崇拜,降低政治鬥爭的殘酷性,推進年輕化,換屆製度,不是要民主嗎?上述四點,就是讓民主可能滋生的最基本保障,在這個基礎之上,努力提升經濟,讓穿鞋的人多起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是中國惡疾一再循環的根本原因之一。
鄧對中國的認知是最清醒的,一句話最能說明這一點,這句話就是:窮了幾千年了!這六個字,足以把矮老釘在中華近代史偉大人物的榜一位置上,因為他清醒,不虛妄,而且一再重複這個觀點,這句話的衍生有很多:
我們中華民族幾千年曆史上大部分時間是貧窮的,現在不能再窮下去了;
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發展才是硬道理;
我們過去窮了幾千年,現在要通過改革開放發展經濟;
不能光講意識形態,要讓人民先富起來,才能解決根本問題。

這些話比所有的那些唱高調的口號,這主義那主義的爭辯都有意義!
你沒富過,就完全沒法兒理解富庶的環境的行事規則,就不知道真要富起來需要什麽條件,要怎麽做,你沒什麽基本的利益需要保障,你當然也不會有基本的法製意識,也不會尊重別人的利益,你隻會拿個幌子,樹個大旗,把你反對的人和權利體係打破,踩到腳下,然後自己作威作福,如此重複而已。

如果沒有上述的那些要素打底,以及好的物質基礎,大範圍的提升教育,不斷的和世界最先進文明接觸,那麽民主永遠是空中樓閣,無非是革命-坐樁-腐敗然後再循環,死無數人,也死不足惜!

現在的中國,雖然又有一些倒退,一些基本的構架再度被破壞,但那隻是巨大慣性之下的一個回潮,真要發展民主的話,基礎可比以前好太多了。鄧小平本人被批評者認為就是一個獨裁者,但最終定性要看他做的事,和舊體製舊思想抗衡,需要強權在手,也需要妥協,他推進的很多規則,就是要避免獨裁的。

民主的本質就是盡可能的尊重每一個人,讓每一個人成為社會發展的主動元素,這不容易,非常難,就算美國也仍然在摸索中前行,中國在這方麵有沉重的曆史包袱,改變肯定是漫長的,但基礎肯定是不斷改善著的。

36年走過,一切都像在昨天剛剛發生,雖然我的態度比較中性,但是翻看視頻,看到那個說  IT’S OUR DUTY的同齡人,他的神態,溢發出來的那種青春的氣息,對照最後的結局,還是止不住內心灑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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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朝陽門 回複 悄悄話 這還真不是一場特別單純,特別奶姨父的學生運動。學生身後有人指點,有人給錢。搞成了,就是一場顏色革命。學生的初衷也許是"善良美好"的,但學生沒概念,沒意願,也沒能力控製局勢。
就像2014年烏克蘭基輔的廣場革命,亞努科維奇嚇壞了,跑掉了(有說法他感覺生命受到威脅,隻能跑路)。如果他當時能控製住局勢,大概率不會出現俄烏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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