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有慎微的修行,意思是告誡我們需謹慎至細微之處。怎麽理解呢? 我們來看幾個例子。
慎起於慎行,指的是做事踏實勤懇,慎終如始。正如普賢菩薩的警眾偈語所告誡的,在為人處世時要“但念無常,慎勿放逸。” 意思是由於世事無常,因此我們唯有時刻努力,不要放鬆,才可以不虛度光陰。不放逸是也提醒我們學會先苦後甜,做到未雨綢繆。因為生命中充滿著不期而至的危險,如果我們隻是在危險來臨時才做反應,那麽我們能應對的壓力將是非常有限的。 這也就為什麽我們會經常提到狡兔三窟的原因。
慎意則是指在得意時不忘形,不居功自傲或恃才放曠。最典型的得意忘形的故事就是烏鴉和狐狸的故事,講的是狐狸看到烏鴉叼著肥肉就想盡辦法奉承烏鴉,說它美麗說它唱歌好聽。烏鴉在聽了很多誇獎之後終於得意忘形大聲地唱起歌來,結果嘴裏的肉掉下來被狐狸吃了。當然得意忘形的故事裏還有希臘神話中伊卡洛斯(Icarus)那被太陽融化的翅膀和《三國演義》中以“前後漏泄言教,交關諸侯”處死的才華橫溢的楊修。 說到居功自傲,我們還提到小時候講過的一隻驕傲公雞的故事。這隻公雞因為在獲得飛行比賽冠軍勝利後驕傲了,不再鍛煉,最終身體變胖,就再也飛不到天空上了。
慎也在告誡為人內修嚴謹做到古今所崇尚的“慎獨”, 意思是修養內在的定力,做到“日三省吾身”的省思,在無人時、在細微處,如履薄冰、如臨深淵,食有節,行有度,不放縱、不越軌、不逾矩。
謹慎的人勢必慎行,也就是做事穩重嚴謹,不魯莽,不輕易冒險。在做決定前往往不僅思前想後而且反覆斟酌可能的後果。1986年發生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事故,是因為操作人員違反安全操作規程進行試驗,加之反應堆設計的缺陷,導致了世界曆史上最嚴重的核事故之一。這一事件說明,不謹慎的決策和操作可能引發巨大的災難。
謹慎的人慎思而不輕信,凡事要透過現象看本質,三思而行,審慎行事。古希臘的特洛伊戰爭中,特洛伊人因接納了看似無害的巨大木馬而遭受災難。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外表的無害可能隱藏著巨大的威脅,缺乏警惕和慎思可能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小時候我們講的,沒牙的老虎的故事中,狐狸不停地給老虎送糖,也是一個道理。如果老虎能夠看出狐狸的本意,就不會把牙齒都掉光了。
慎也是慎言,意思是不妄語,不評判,不說是非。慎護口業,避免禍從口出。自古以來有謹言慎行的告誡。不該說的不說, 說話有分寸,留餘地就是這個意思。在法國大革命期間,瑪麗·安托瓦內特王後因一句被誤傳的話而飽受爭議,這句話是“他們沒有麵包吃,為什麽不吃蛋糕呢?”(“Qu’ils mangent de la brioche”)。雖然現代曆史學家普遍認為這句話並非瑪麗·安托瓦內特所說,但它已成為不謹慎言辭導致嚴重後果的典型例子。
慎還是慎情,情緒不張揚且不露鋒芒。所謂樹大招風, 縱情不慎會招致的嫉妒和惡意競爭。仔細想一想,張揚更多是貪慕虛榮的表現,其實並沒有任何益處,反而帶來的更多的是不必要的麻煩。這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還是不做的好。
慎還告誡我們需慎心,也就是有敬畏之心。生活在天地中,要敬畏天地,敬畏自然。在敬畏之心的基礎上,我們就會更加謙卑和慎重。1912年,泰坦尼克號在處女航中因為忽視了冰山警報而撞上冰山沉沒,導致大量乘客和船員死亡。這場悲劇凸顯了過度自信和忽視安全警告的嚴重後果。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長勝的將軍,也沒有絕對不會沉沒的船。僅此為戒。
慎從還有依從而不盲從意思。相對於自然而言,我們是何等渺小和無知,因此要謹慎行事,順應自然,有節製。我們之前講道德慎思思、慎意、慎食,慎獨、慎行,慎言,慎思、慎情、慎心,無非是順應天道之舉。這也就是“臨事而懼, 好謀而成。”所告誡的。 作為宇宙萬物中的一員,有敬畏的我們更容易心境平和,和光同塵,真誠地與自然協調相處。
佛法精神的一個慎字,可以告訴我們很多意思,還需要細細體會。(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