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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崔健談89事件和中國的審查製度

(2025-03-08 16:58:54)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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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的今天,崔健吼出了《一無所有》

挖坑君 基坑 2016年05月08日 21:01

“演出時,我穿的是一件頗像大清帝國時期的長褂子,身背一把破吉他,兩褲管一高一低地蹦上了首都體育館的舞台,這時,台下有些騷動,有人在說:‘這是什麽德性?’當音樂響起來我唱起‘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時,台下才安靜下來。”

1986年5月9日,25歲的崔健出現在了中國大陸首屆“讓世界充滿愛”百名歌星演唱會上,如今這一天已經被塑造成為中國搖滾樂橫空出世的神話。以上是崔健回憶當年現場的自述,演唱的歌曲叫《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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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春節,媒體曾一度熱議崔健將登上春晚的舞台演唱《一無所有》,不過最終沒有變成現實。此後,幾乎所有外媒在報道崔健退出春晚時,依然會把《一無所有》(Nothing To My Name)這首歌名嵌入副標題,並強調它是當年廣場上學生們的聖歌,由此繼續製造著崔健作為一名抗議歌手的形象。

崔健過早地完成了經典化的過程,其影響幾乎輻射在中國當代文化的各個領域。在陳思和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中,崔健是唯一一名入選的歌手,“自80年代以來,崔健作為一名嚴肅的創作者,在《新長征路上的搖滾》《解決》《紅旗下的蛋》和《無能的力量》四張專輯中毫不放鬆地堅守著他的個性立場和批判的力度,並將其中的叛逆性愈加強化,以至於在藝術上達到了堪稱獨步的絕佳境界。”

崔健對於大陸搖滾樂乃至流行音樂的重要性大約相當於羅大佑之於台灣。在他那些最好的作品中,歌詞可以同時具備紀錄片般的精準和詩的隱喻,將中國社會改革開放以來的巨大變遷用急速乃至口齒不清的rap呈現出來,並把普通中國人的市井生活與價值虛無置於顯微鏡下進行反諷。

這麽多年過去,《一無所有》依然是崔健最廣為人知的代表作。在各種場合的敘述中,“中國搖滾之父”的標簽也早已變成他名字的固定前綴。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無論對於崔健本人,還是命途多舛的中國搖滾樂。

張曉舟有句話說得好,“搖滾樂是一種‘弑父’的文化,在中國卻經常被弄成教父的文化。”總有一些人,希望崔健這尊神像永遠被樹立在詩和遠方的田野上,汪峰、許巍、鄭鈞們都可以倒下,但是崔健不能倒。然而尷尬的是,某一時刻他們猛然發現,當自己還想在《一無所有》中重溫啟蒙的感動時,崔健已經在電視屏幕上和譚維維唱起了《魚鳥之戀》。

30年來,崔健從“一塊紅布”唱到了“藍色骨頭”,從禁止公演走上了大眾傳媒,顯然,他自己也不希望永遠被供奉在那座神壇之上,而仍試圖“像一把刀子”,準確地插入公共生活的病軀。畢竟,毛像依然掛在當年的廣場。

隻是,對於新一代的青年來說,馬頔、宋冬野們肯定比《光凍》更有吸引力。30年後,崔健可能真的老了,但他應該獲得這樣的自信:隻要那些熟悉的旋律響起,我們還是能夠辨認什麽是屬於時代與曆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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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2014年“不能說名字的事件”25周年之際,《華爾街日報》對於崔健的采訪(獨家翻譯): 

你的音樂符合西方搖滾樂傳統嗎?

我完全不像西方的搖滾音樂人——我甚至不抽煙也不喝酒。但與外國樂迷溝通也是容易的,因為我會演奏他們的音樂,搖滾、爵士和hip-hop,隻不過是用我的母語把這些風格融合在一起,雖然聽起來像是搖滾樂,但故事完全是中國的。

你有時也使用中國樂器。

我使用過很多中國民間樂器,但這不是因為我想要弘揚或發展中國傳統藝術,而是因為它們能夠更好地傳遞出歌曲的情感。我不認為音樂必須負責一個民族的自尊。

你認為搖滾樂如何幫助塑造了 1980到1990年代的中國青年?

搖滾樂打開了看世界的窗口。在當時,許多樂手隻能非常膚淺地模仿西方搖滾樂,甚至選擇類似的生活方式,比如不可缺少的性和毒品、留長發。但對我來說,這些都是虛假的。音樂家們今天還沒有從商業化中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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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搖滾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

我做搖滾樂不是因為我想去美國和賺錢。我厭惡那種理解。搖滾賦予我生活的激情。哪怕得到的是憤怒,最美妙的感覺也是擁有激情。從荷爾蒙中得到能量,對我來說,這就是音樂,這就是搖滾。

你曾在1989年的天安門廣場上獻唱。當時的場麵如何?

這很容易回答,它就像一場巨型的聚會。每個人都很快樂,你能從身體裏深深地感受到。每天都想回到過去。我是北京人,在那種時刻我不想待在家裏。我相信那段經曆在我的記憶中將會永恒。我想盡可能多看。

那如今的感受呢?

無論現在還是幾年後,我仍然不想談論它,它的曆史是閉合的。年輕人們也被告知他們不要去談論那些敏感的事情。我曾經嚐試過,但因為自己的失敗所以不會再去談論它。這是自願承擔的意識形態和審查。

你怎麽看中國的審查製度?

這裏的審查製度依然十分強大。如果我們感到恐懼,那權力的目的就達到了。在你寫下任何東西之前,就已經開始擔心。所以我們必須在開始寫作之前妥協,這是可怕而醜惡的。

對你來說,政治和音樂哪個更重要?

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做音樂。我真的認為艾未未很聰明。他是一位藝術家,而不是一個政客。他沒有給政府製造大麻煩,也沒有組建政黨,他隻是做藝術。他仍在促進社會向前發展。

當你在唱《一塊紅布》時,曾用紅布把眼睛蒙上。

一塊紅布,這首歌改變了我的人生。很多人覺得它是一首政治歌曲,但它其實非常抒情。在最後的歌詞中,我說我感到土地幹裂,想喝點水……這是為了一個姑娘而寫,當然也為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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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號名來自前蘇聯作家普拉東諾夫的同名小說。致力於最有態度和營養的文史八卦和評論,除特殊說明外,皆為原創,如需轉載請聯係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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