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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詞千萬不可犯類似錯誤
一次國家大劇院創作部小友陳坡到我家來探望,喝茶閑聊,我開言第一句就問:致仕是什麽意思?他脫口作出回答:退休啊!我說,你怎麽知道?他說,任老師,您知道,我是北大學曆史的嘛!
致仕就是退休。致,可以是達的意思,但致還有就是送,表示著送達的概念。仕,就是做官。也就是說,人到七十,就該把官還給人家退休了。可餘秋雨先生卻把這個詞用反了,他把致仕說成是做官。於是引起學術界一片嘩然,鬧了大笑話。歌詞千萬不可犯類似錯誤。
歌詞也要講究法則
詞友點評《繳槍我也殺》這首歌詞:作為習作,僅就歌詞創作層麵來說,寫得雖然解恨,但不能唱出來。因為按照國際有關戰俘法則,繳槍俘虜是不能殺的。
點評說得很對。其實,在我們的文藝宣傳中,也有很多的類似這樣的失誤,比如說電影《閃閃的紅星》中,年僅七歲的潘冬子,舉刀砍死了正在熟睡中的胡漢三,然後放了一把大火。
作為當年的曆史尚可理解,但是,我們麵對今天的孩子們,盡管這種舉措再英雄,然而,用今天的國際法則來衡量的話,這種未成年人的殺人放火屬於是宣傳兒童暴力,也同樣是不合適的。
歌詞作者最好還要學著能寫一手好文章
寫詞者,不但要會寫好歌詞,最好還要學著能寫一手好文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好文章要比好歌詞更難寫。我們很多歌詞作者,就是隻會寫歌詞,不會寫文章。
隻靠掌握韻腳去蹚出幾段四六句兒羅列在一起的歌詞作家,他的作品文采與內質,一看就知道。有些人即使寫了文章,但也讓人隻能是硬著頭皮去讀。文字滯板而不生動有如死羊眼,沒轍。
什麽是好文章?本人以為,好文章就是大智慧和真性情。特別是後者真性情。喬羽喬老爺就是文章寫得好,本人甚至以為,他的文章好過他的歌詞。他自鳴得意和本人聊天時,更多話題是他的文章。其中作曲家鄭律成墓誌銘就是他寫的。不知熱衷詞道的道友們意下如何?
元素簡單,構思奇巧,不可複製
有感於歌詞微信群裏征評《陪你到老》的同題歌詞,本人也來不妨舉個例子吧。有一首歌詞寫的也是寫這個“陪”字:丟了的大雁。
這是一個本人並不相識的名叫黃殿琴的作者寫的:小的時候,我把他的大雁丟了,我答應他,等我長大了,變成一隻大雁賠他。他已經長大,我已經長大,小時侯的允諾,也一天天的長大,但他已經不再需要紙折的大雁。他長成了一隻大雁,矯健的有些孤獨的大雁,而我不知為什麽,真的想變成一隻大雁了:陪他。
請看:就是一隻大雁的意象,就是一個字的從“賠”與“陪”的諧音轉換,元素簡單,構思奇巧,不可複製。
文以載道沒那麽容易
常聽人們說到這四個字:文以載道。啥意思?誰說的?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句話其實是寫出《愛蓮說》的那位周敦頤老先生說的。它的原文是:文所以載道也。輪轅飾而人弗庸,徒飾也,況虛車乎。啥意思?又說不清了。
這意思是說:文章是道的載體,就像車是人的載體一樣。如果車不載人,車輪和車扶手裝飾得再好也沒用。問題又來了,這裏麵的道指得是什麽道?道理?道德?還是所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的天地規律自然法則?各取所需吧。
有了這四個字,於是,會寫幾個字搞文學的就受不了了。以為自己這幫們就是大賢大德了。本人倒覺得沒那麽了不起。本人還有解:這文以載道是國策之文,那才可以載道。而編故事寫小說不過也就是以供高級與低級區別消遣而已,別把自己看得了不起了。
別總是看著別人的三流歌詞學寫歌詞
有些人每天都在琢磨歌詞,看著都累。關鍵也看不出每天琢磨到底有了些什麽進步。而且,各自相互寫得也都差不多。那些歌詞雖然是你寫的,我寫的,他寫的和她寫的,可寫出來全都是一個味兒,分不出誰是誰的。大都不過是除了女人想男人,就是男人想女人的句子。
關鍵問題是:讓別人讀起來極其乏味中自己還感覺津津有味。少油沒鹽,少心沒肺,這怎麽辦?
眼界總是看著別人的三流歌詞學寫歌詞。方法不對,思路不對,再寫也寫不出個名堂。有才的,幾首歌詞甚至幾句歌詞就能看出來。不在於每天練筆。不是缺乏技能,說到問題的根底,而是缺乏悟性。這病可不好治。
閱讀不可以吃便便拉便便
沒事兒的時候,甚至可以去讀一讀字典,讀一讀本草綱目,讀一讀毛澤東書信選,讀一讀童謠或者演說家的講稿,然後自己再仔細進行比較和咂磨,它們各自敘述的語言語感是完全不同的。
這樣,即使是最枯燥的東西,你都能讀出它們其中的那種妙魅和美感了。光讀那些“垃圾”有啥營養啊?我們現在的很多歌詞作者大部分的閱讀是在網上吃便便拉便便。你想,吃便便再拉出來的便便那會是什麽樣的便便啊?
從壺藝可以看到詞藝
無錫千裏,隻為一壺。六方壺。製作難度最大,六塊泥拚成。本人在紫砂博物館琳琅滿目中,身體未轉,目光粗略一掃,剛一選,博物館長就說,看先生取壺的手托架勢,內行!
本人當下作解:天地六合暫且不說,謹說六角壺最難壺蓋。不但壺口六方,且壺蓋任何角度調換放入壺口,都要嚴實合縫,滴水不漏,工藝極為嚴格。不像圓形,製作簡單。
一壺六方上下,能說出多少講究?那就要看你的審美能力了。同樣一詞百字內外,能說出多少講究?道理也同樣如此。同樣都有精工。於是各位從壺說開來去,大部分談的是藏價多少,熟不知,本人談的壺藝即詞藝。
一件事必須窮根問底
說歌詞,就說到了戲歌,說戲歌就扯到了於魁智。他應該是正宗的楊派文武老生。與錢浩亮之李玉和是一宗,應該不是武生。
查了下資料:於魁智生於普通工人家庭,父親是鉗工,母親是音樂教師。小學時已是合唱隊領唱。十歲始學唱戲,後入沈陽京劇院學員班學習京劇,接受楊元詠、黃雲鵬等名師心培育。十三歲在沈陽的現代京戲《大魯歌》中任主角,連演百餘場。學老生的於魁智也拜了名武生黃雲鵬學了八年武功。
看來先學老生,隨後又學武生。因自幼就搞聲樂領唱,不會放棄嗓子去搞武行。除非變聲期倒倉。不過於魁智的宗師楊寶森楊派,最早確是學武生的。後來倒倉自創楊派。楊派唱腔特點,從譚派腔入,自餘派腔出。如果寫戲歌,了解這些沒啥壞處。
另外,所謂倒倉,就是指戲曲演員在青春發育變聲期嗓音變低或者變啞。為什麽說這些?本人撰寫《詞海鉤沉》養成了習慣,一件事必須窮根問底,這也是毛病。
看到的都是藝術處理上的毛病
這些年來,經曆過了多少次的演出結束,基本都是一片歡呼,大獲成功。幾乎無一例外。每到這時,作為作者的本人,心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那就是有話不好說,說了會掃了大家興致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內心深處的,其實是遺憾。盡管別人看戲會感動的稀裏嘩啦,但是,本人所看到的,卻總是導演和演員在舞台藝術處理上欠缺的問題,以及自己應該有更好的調整。當然,閱讀歌詞時也喜歡是這樣保持冷靜的審視。
到此,第八輯我們接著再聊。
任衛新:畢業於中國音樂學院音樂文學專業。中國廣播藝術團創研室國家一級編劇。我國著名文化項目策劃人、撰稿人、編劇及歌詞作家。四川音樂學院、塔裏木大學、中央文化管理幹部學院藝術學院客座教授。
代表作品:多屆央視春晚總撰稿,大型音樂舞蹈史詩《複興之路》文學總執筆。歌劇《二泉》以及大型音樂舞蹈史詩《天山》編劇等。各種獎項榮獲百餘。歌曲《永遠是朋友》廣為流傳。
(責編唯美)
以詞會友,藝詞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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