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傳來了喬健天叔叔去世的消息 , 一時間心情沉重、沮喪。喬叔叔是國家生理學界翹楚, 享譽海內外的著名生理學家,他享年93歲。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我們是鄰居,兒時、年輕時的記憶一下浮現在眼前。
有二十多年 、近三十年沒見啦 , 印象中喬叔叔身體很好 , 他高高的個子 , 帶著一副淺色框架眼鏡 , 走路慢慢、優雅 , 嘴角總是帶著一絲微笑 ,還是年輕、中年的樣子 。
1970年左右, 山西醫學院備戰疏散以後, 教職員工和家屬從北邊的定襄縣回到了太原 。我們家分到了北 院一個單元二層側麵的兩居室,中間兩居室分給了喬叔叔和解阿姨一家,對麵是周叔叔和薑阿姨一家。至此,我們和喬叔叔一家做了鄰居十多年。
可能是戴眼鏡的關係 , 小時候,我感覺這位喬叔叔長得有點像電影《南征北戰》中那個戴眼鏡的敵參謀 (演員叫白穆, 在《春苗》中飾院長杜文傑),不過喬叔叔比他長的英俊、有正氣 。那時,雖然幾乎天天見麵,打招呼或者笑一下,卻很少說什麽,但後來兩次與他的對話卻讓我受用終身, 回味無窮。
我們小時侯,象現在的中小學生,都想要學一門特長。爸爸托在青島文化用品單位工作的二大爺,給孩子們買了一把小提琴。我清楚的記得是26塊錢,比原價便宜了點,可當時對於掙死工資的家庭來說,那也是一個不小的開資,二大爺沒要錢。
那時候 , 一個初學者每天練習拉琴,開始發出的聲音就像拉鋸一般,聽著這樣的噪音,想必鄰居們一定是很難耐的。有一天, 我正在練琴,拉的是電影《春苗》的主題曲, 突然敲門聲打斷了我的練習,進來的人是喬叔叔,看到就我一人在家,有點不相信是我拉的,他問這是你拉的嗎?然後肯定了我 拉 琴 的 進步: 是一個質變,非常好。他可能在門外已經聽了一會兒,以為是別人在我們家拉 琴 呢。聽到他的鼓勵,當時我非常高興, 倍受鼓午, 感到很溫暖。在此之前, 我曾受到過冷眼,記得 我媽單位的一對夫婦來家坐客,當時媽讓我給他們拉琴,他們聽完了以後沒有一點笑臉, 沒有一句鼓勵,我當時感到羞愧,覺得給爸爸媽媽丟臉了, 有些泄氣。
九十年代末,我在申請國外進修的時候,常常被國外的申請表格搞的不知所措。那天,在學院外麵,正好碰到了喬叔叔。當時的情景、 在什麽地方,現在腦子裏還依稀可見。那是在康達商城對麵 的路邊上 ,旁邊是郵電局,我們就站在那裏簡短談了幾句。我問他這種情況怎麽辦,他簡單的說了一下,然後說出了這句點金之語、關鍵的話 “就按他們的要求,需要填什麽你就填什麽”。在今後的日子裏我還經曆了諸多申請和添表,比如申請學校、單位、移民、更新簽證等等,他的這句話已經深深印在了腦子裏, 變成了習慣,每每遇到事情, 我都認真閱讀指南說明,盡量讓自己搞清楚規則, 依章循事,決不依賴隻是道聽途說的說法,這樣應該是避免了不少錯誤,少走了些 彎路。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有幸在我年幼年輕的時候遇到了這位睿智有才華的叔叔 。喬叔叔安息,懷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