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前回。
按照行程安排,我今天要和老孔離開別城,飛往莫斯科。此次拜訪烏拉爾鉀肥公司算是圓滿成功,而且還認識的老孔一家人,友誼彌足珍貴。 我們航班的機型還是圖154。快要降落時,從舷窗望去,可以看到白雪皚皚,覆蓋大地,銀裝素裹,俄羅斯嚴酷的寒冬算是開始了。 我們抵達後,先要去拜訪莫斯科的一家化肥貿易公司。這家公司獨家代理烏拉爾鉀肥的出口業務,我們公司簽署的采購合同以及付款都是和這家貿易公司對接的。 後來我才知道其中的原委。隻有通過這家中間商,鉀肥公司的高層才可以方便收取回扣。當時的俄羅斯腐敗橫行,這種操作方式在貿易中甚是普遍,見怪不怪了。
這家貿易公司坐落在莫斯科市中心的一座大樓。這裏和我第一天見到的莫斯科比起來簡直是兩個世界。大街上滿眼是奔馳,奧迪以及我所不知牌子的豪華轎車。五星酒店和大牌專賣店一家挨著一家,連綿不絕,繁華程度宛如香榭麗大街。寫字樓裏的布置堪比五星級酒店,光鮮亮麗,人來人往,各個錦衣華服,舉止高雅。 到了貿易公司的辦公室,外麵作著一位年輕的女秘書,裏麵是總經理的辦公室,裝修氣派。公司的總經理熱情地和我們握手,英文十分流利。 隻是啤酒肚凸顯,我腦海中閃現出課本上腦滿腸肥資本家的形象。 我們簡短的做了互相介紹,然後確認了一些裝貨和發運細節。 這時,老孔問我是否需要買一幅俄羅斯紅金耳環,送給我對象。這是因為我看到過他太太帶的紅金耳環,覺得特別好看,動了也給老婆買一對的念頭。 老孔說這個到莫斯科再買,那裏的樣式更好。 我回答說當然希望能去看看,他說不用我去商店,公司的女秘書會在午飯的時候出去幫我買一對。 我道謝不止,但不知道價格如何,隻能等買來了再說。
到了午飯時間,公司總經理請我們在樓下的飯店吃飯。我已不記得吃了什麽,印象中就是不停地上菜,從未間斷,而且麵包吃完了,招待馬上就補上一盤。 我不好意思浪費,上來一道,就努力吃幹淨,一直吃到肚子快撐破了。隻好向主人抱歉,要剩下了。 老孔和總經理不禁大笑起來,告訴我說千萬不要硬著頭皮全吃下去。 他們請客吃飯的傳統是一定要剩下一些食物的,其中的緣由一是表示食物豐足,主人好客,另外一個原因與衛國戰爭有關。大量俄羅斯人在二戰中因為饑荒而死,對於饑餓的恐懼深入到了俄羅斯人的基因了,宴會上剩下食物喻示著饑荒不在,天下太平。 可見,這個戰鬥民族真的是經曆了無數的苦難,他們的強大和衰落都和這些苦難息息相關。後來,老孔說,我們3個人這頓飯吃了將近300多美金,抵得上他一個月的工資。可見當時的俄羅斯,貧富懸殊,十分契合“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寫照。
午飯後,回到貿易公司,秘書已經買好了一對紅金耳環。形狀如同豎琴,還有一顆碎鑽,典雅又不失大氣。 她說這對耳環價格是90美金。紅金當時在俄羅斯並不是很貴。我舒了一口氣,還在預算之內。我馬上掏出100美金奉上,讓她留下10美金表達我的謝意。她欣喜地接受了。 隨後,我和老孔就與總經理作別,準備去我們的酒店住下。 老孔在市中心定的酒店,一晚上100美金左右,一個人住超標,但我們兩個人住一間,應該沒有問題。 我們入住後,老孔說需要休息一會兒,我沒有睡意,就跟他說在酒店裏轉轉。我在大堂吧裏點了杯咖啡,閑坐在那觀察進出的行人。 我特別注意到很多打扮妖豔的女孩子在電梯裏進進出出,特別顯眼。 後來,老孔告訴我,這些女孩子都是性工作者,市中心的高端酒店是她們業務核心地段。其中很多人都是生活所迫,當時普通工作微薄的收入很難過上體麵的生活,才隻好下海。 這時的俄羅斯,笑貧不笑娼,隻要能賺錢,廉恥皆可拋。晚上,老孔說到外麵吃晚飯,我勸她省省,和我一起吃頓泡麵湊乎一下吧。 他到也不反對,反而覺得我帶的方便麵味道不錯。 當然,飯可以精簡,他的酒還是不能少的。房間裏小冰箱內的伏特加早就被他打開享用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趕往莫斯科郊外的另外一個機場,準備從莫斯科直飛烏克蘭的馬爾烏波利。 當天早上,大雪紛飛,烏雲壓頂,我擔心今天的飛機可能因為天氣原因不能按時起飛。 到了機場,老孔辦理了登機手續,然後出境,安檢,一切順利,沒有什麽刁難。 同樣,沒有棧橋,我們需要乘坐機場巴士去登機。 雖然雪還沒有停,但停機坪和跑道上沒有一個雪花。 老孔說,這些地方早就撒過融雪鹽,雪落到地上直接就化了。 不一會兒,我們的巴士到了,裏麵還是冰凍刺骨,還好就做了3-4分鍾,我們就在一架小飛機前停下來了。我驚訝地差點下吧沒有掉下來。這架飛機好像是電影裏看到過的蔣總統做過的專機機大小,發動機在尾翼兩側。艙門打開就是舷梯。等上了飛機,我更是吃驚。飛機上的座位不到10排,一排三個作為,一側兩個,一側一個。座位很小,還不如國內小公共汽車的座位大,靠背也很低。 不過前後排距離還不小,腿還放得下。 等坐下後,一眼就看見了駕駛艙,隻是隔著一個門簾而已,儀表盤都可以隱隱約約看到。 我心理打鼓,這麽小的飛機安全不安全啊,別把我的小命交代在這裏。 可看著老孔神態自若,毫不緊張,我也隻好強作鎮定。 老孔說這個飛機機型是雅克40,飛不到雲層上麵,所以會有點顛簸,但這是雅克公司改進後的支線客機,安全性沒有問題。 我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等飛機起飛後,就真的是在雲層底下飛行,隨時可以看到飄落的雪花,飛機的轟鳴聲很響,和老孔說話需要扯著嗓子。飛機裏的空調也不好,總覺得哪裏漏風,渾身發冷。 整個飛行過程,我都很緊張,但凡一個小小的顛簸都會讓我的心髒狂跳。但這個時候就隻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