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繆爾、威廉·柯斯和萊耶爾峰
在約翰·繆爾眼中,萊耶爾峰是內華達山脈中的王冠,不僅萊耶爾峰風景秀麗,氣質不凡,而且正是繆爾在萊耶爾冰川和麥克盧爾冰川上的研究和實驗,發表了優山美地形成於冰川切割的著名論斷,讓他一舉成名。
1872年10月,他帶著蘇格蘭同鄉美國畫家威廉·柯斯(William Keith)和另3位畫家去看他心中的皇冠。當他走過波特角,前方的一個叉道走向一座山峰,沿山峰上的小徑轉個一個灣,萊耶爾山就在正南方,這時間正是黃昏來臨之前,緋紅的晚霞正披在萊耶爾山的雪峰上,紅白相兼,氣象萬千。奔騰的溪流像一條銀蛇在山穀中遊動,峽穀中的柳樹在霜凍之後樹葉變成紅色或黃色,高大鬆樹鱗次櫛比從山腰向山穀延伸,兩側的山坡形成一個巨大的V字形,而內華達王冠萊耶爾峰披著金色的光芒,正視著來訪的藝術家。繆爾後來記錄了當時柯斯的表現,柯斯發瘋地向前衝去,雙手在空中亂舞,他找到了夢中的山峰。此前,柯斯巳在優山美地山穀中停留了很長時間了,他描繪了雄偉壯麗的優山美地瀑布、赫奇赫奇山穀變化萬千的懸崖、當然包括氣勢恢弘的酋長岩和半穹頂,他太想畫一座想象中的山峰了。兩年後,柯斯根據當時的素描畫了這幅《萊耶爾山峰》,加州莫拉加聖瑪麗藝術學院博物館收藏了柯斯180幅畫作,其中包括《萊耶爾山峰》。
柯斯的名畫:萊耶爾山
在開始攀爬後,繆爾山徑一路折返向上,優山美地國家公園最高的山峰萊耶爾山及山頂的冰川就一直就在眼前晃動。這是我第一次翻越多納休山口,在大約4英裏的路途上要爬升3000多英尺。而且翻越多納休山口一共要翻越3個山頭,有時疲勞的讓人絕望。我依然在翻越山口時不休息,靠堅定的意誌一口氣登頂,我覺得一旦停下來,就不想再攀登了。
繆爾山徑從這裏穿過溪流
沿繆爾山徑抵達唐納乎山口前有一條叉路通向萊耶爾的山巔,在山下要過一條溪流,由於這裏路標不太清楚,許多人走錯,然後再返回。我在越過溪流後,沿繆爾山徑折返向上,忽然聽見前方一個年輕的女子在大聲地呼喊,雙手在空中飛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見有三個女士巳從那個需要穿越的溪流邊走過,繼續沿步道向前走,那是一條死路。在我從呼叫的女子身邊過去後,她仍然在那裏大聲呼叫,後來她向山下走去,而那三個女士依然沒有回頭,繼續沿錯誤的步道向前走,不知道她們多久會回來穿過溪流,走上正確的道路。
在萊耶爾山灰色花崗岩石頭的山坡上,有著一大片冰川,這個冰川是繆爾於1871年首次發現,這也成為了關於優山美地山穀形成的基本根據,繆爾最後在《紐約論壇報》和《陸上月刊》發表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研究結果,即優山美地山穀是冰川切割形成的。
1872年,繆爾和蓋倫·克拉克在附近的麥克盧爾冰川(Maclure Glacier)上做了一個實驗,他們在冰川兩邊的岩石中使用兩個固定位置來創建基線,然後將木樁沿基線打入冰川中,從而可以觀察冰川的運動狀態。在47天後,他們返回麥克盧爾冰川觀察結果,發現冰以每天一英寸的速度將木樁帶往下遊。而這個結果,後來得到後輩科學家們反複的重複驗證。就在這個時間前後,哈佛大學地質係教授、時任加州地質調查局局長的約西亞·惠特尼(Josiah Whitney)帶著克拉倫斯·金(Clarence King)及團隊也在內華達山脈滿世界地尋找冰川,他們沒有找到認可的真正的冰川,惠特尼得出的結論:優山美地山穀是因為地質災難形成的。
攀爬途中看見的萊耶爾冰川
當繆爾關於優山美地山穀形成理論的文章見報後,人們去詢問惠特尼的看法,他輕蔑地表示約翰·繆爾隻是一個放羊人,他不屑與繆爾進行這方麵的辯論,在惠特尼眼中,他自己是訓練有素的科學家,而繆爾隻是一個業餘地質愛好者。而最終證明,惠特尼錯了,約翰·繆爾是對的。這件事是惠特尼一輩子最大的笑話,嚴重地影響了人們對他的評論。如果不是他的弟子,後來的美國地質調查局首任局長克拉倫斯·金以他的名字命名了內華達山脈上美國大陸最高的山峰,約西亞·惠特尼極有可能如芸芸眾生,沒有太多人提起。
2014年9月,優山美地國家公園45歲的地質學家格雷格·斯托克(Greg Stock)和他的幾個同事爬上萊耶爾冰川,他們將對這裏的冰川進行測量,盡管他們擁有眾多先進的設備,但基本的測量方法依然是140年前繆爾最先開創的木樁測量方法,他們重複了繆爾當年的實驗,最終得出結論:萊耶爾冰川巳經近乎死亡,成為一塊永久冰原。
格雷格·斯托克在萊耶爾冰川上測量
我曾經在油管(Youtube)上看過一個優山美地國家公園的科學家在萊耶爾冰川上拍攝的視頻,他們試圖重現萊耶爾冰川當年的輝煌,因為他們知道,很可能不久之後,這裏會再也看不見冰川。
就在繆爾發現萊耶爾冰川的那一年,1871年8月29日下午4點,約翰·博伊西·泰勒斯頓(John Boies Tileston)攀爬上了萊耶爾山的山頂,他在山峰上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還燒了開水泡茶喝,然後他看見了大片的冰川,泰勒斯頓是第一個登上萊耶爾山峰的人。
今天,無論在任何季節,萊耶爾山峰上依然被冰雪覆蓋,不斷融化的冰水讓托勒迷河四季無休,永遠奔騰向下,直到進入赫奇赫奇山穀的水庫,最終送入舊金山灣區的千家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