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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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謀殺了中國的老字號?

(2023-01-07 13:57:39) 下一個

誰謀殺了中國的老字號?

                                    2006年9月3日

何必

老字號最招人的地就是年頭長,不過,現在京城年歲超過100年的老字號可不多了,根據北京市商務局的統計,僅有50家了……(略。)

這是該節目自今年5月15日改為直播、並將周末節目做成隻有房子(周六)和車(周日)的專業化內容、且在影響力和收視率方麵遭受重創之後,首次在周末節目之中加入了日常節目的內容。

這種趨勢,應該是可以預期的。

而且按照老潘我這烏鴉嘴的路數,在還沒有開始直播改版前就堅定不移地認為將周末節目與工作日期間節目分開的路數,既損失了節目的連貫性,更由於周末節目受眾的狹窄定位而招致總體節目受損。結局呢?果然又被老潘不幸言中。這種將雞蛋放在10個籃子裏比放到一個籃子中保險、標新立異攻城略地的思路,與此前企業多元化發展戰略的路徑基本上是同樣的。

北京作為曆史文化名城,現在僅存50家老字號,這個結果也太讓人感覺不寒而栗了吧?

作為古都,最能吸引人的地方是什麽?當然不是日新月異拔地而起的鋼筋水泥高樓大廈,而恰恰在於古都自由的風韻和內涵。

而這些,並不是收藏的博物館裏,因為否則,紐約博物館裏的館藏足以使紐約也成為曆史文化名城,或者說,任何一個具備了一定收藏條件的博物館,都可以被誤會作城市曆史文化的整體印記。

曆史文化名城的風韻和內涵,應該是實實在在地散落的城市的各個犄角旮旯,到處閃耀、散發、噴湧、傳遞著曆史和文化的信息。其中,曆經風雨滄桑千錘百煉的老字號,更是以其作為城市變遷曆史的見證人、城市文化與民俗的融合者、城市久遠信息的負載體,成為了名城當中非常重要的核心部分。

通看全世界,在曆史名城的保護上紛紛都是不遺餘力。無論是作為伊斯蘭國家的埃及,還是基督教的歐洲,甚至戰火紛飛之中的伊拉克(塔利班作為伊斯蘭極端組織炸毀巴米揚大佛的行為本身遭到了全世界的譴責,可其中有排斥異教的成分),以及拉美國家對於城市遺產的捍衛。

其中,歐洲國家對於自身曆史文化因素的重視和保護是最為典型的。巴黎、羅馬、佛羅倫薩、慕尼黑、奧斯陸、馬德裏、布達佩斯、阿姆斯特丹、蘇黎世,隨便走到哪個城市,都能夠見到狹窄的街道,鋪滿石頭的步行街,高低不平的城市坡麵,各式各樣的街頭雕塑。在那裏放眼看去,目光所及的建築,大多數都有著幾百年的曆史,其本身的存在,就在向人們標誌著時光和輪轉,令人肅然起敬。而這些建築當中,更是散布著各式各樣的小商小販,其中那些手工藝者、食品加工者、微型製造商,零零碎碎遍布其間,並在總體上構成了曆史名城的特色,也在日常或辛勞或自在的休養生息之中傳承著城市的精髓。

為什麽?原因之一應該很簡單,我們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而是人類社會傳宗接代繁衍生息的階段性產物,是人類曆史上千百年形成的祖祖輩輩都是承上啟下的傳統中的部分。我們承載了祖上留存下來的所有遺產,也要繼續交待下去。我們之所以成為我們,就是因為我們不過是人類曆史當中的一分子,是個曆史的產物,肩負著義不容辭的繼往開來的責任。

可我們看到的結果是什麽?解放初期全國16000個老字號,到1990年已經消失了90%,還剩下僅僅1600個。

這期間經曆了什麽?文化大革命。毛澤東麵對中華的曆史和文化,舍我其誰,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人定勝天,大躍進式的社會動員方式成為了人類曆史上空前的慘劇和笑柄,可還是不肯善罷甘休,要進行針對文化和曆史的徹底的革命。

於是,人類曆史上一場空前絕後的浩劫就開始了。所有的文化、曆史、傳統、習俗、清規戒律、道義文明統統都成為了革除的對象,革命無罪,造反有理。

在這樣一場浩劫當中,老字號算什麽?連祖宗八輩都能拿出來羞辱數落,還怕什麽現存的事物?

人們將文革稱作是十年浩劫,並緣此有了中共中央以決議的方式對毛澤東作出了個人蓋棺定論,三七開的結論是迄今為止對共產黨一把手的唯一一次功過評價,而此後華國鋒、鄧小平等所有頭麵人物,都不敢再有此類瓜分。

但是,文革帶給我們的,豈止是文化上的浩劫,更是中華民族一場萬劫不複的災難。中國人的精神家園被徹底擊毀了,中國人的倫常被徹底顛覆了。

一場浩劫之後,出現的必然是放蕩與墮落。而一場全民族的浩劫之後,也必然出現全民族的放蕩與墮落。

文革剛過,滿目凋敝百廢待興,我們便進入了新一輪的政治運動當中,而這場運動有別於以往的是,美其名曰改革開放,讓瘋狂之中剛剛進行場外休息的我們躍然而起,舉國上下以文革戰士的經曆與架式,投入到了無所不能的爭權奪利之中。

結果呢?節目中的數據並沒有清晰地顯示出來,1990年那1600家老字號到現在還剩多少,但北京現僅存50家,這個數目也真是令人膽戰心驚的了:一個舉世公認的曆史名城裏,能夠作為城市信息傳承載體的老字號碩果僅存如此寥若星辰,也真觸目驚心。

由於沒有數據,無法得出結論說,經曆了文革的中國人正在幹著比文革更加可怕的製造並熱衷浩劫的勾當,可我們卻有理由相信,事實距離如此推論並不遙遠。

現存的老字號一個個都在曆經磨難,苟延殘喘千辛萬苦。正在被改革開放和城市化、工業化、信息化和現代化進一步摧殘著。

大規模的城市房地產開發,造就了一批批先富起來的人,卻是以城市曆史文化信息的徹底消失作為代價。曹雪芹故居被拆除,袁崇煥故居被拆除,伴隨著北京的胡同被消滅,多少散落其間的老字號徹底消失了?現在,前門大街的整治行動依然如火如荼,盤踞在那裏的老字號不得不改弦更張另辟蹊徑。

但是要知道,老字號之所以能夠存活,是與所在地的風土人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旦遷離,就失去了其生命的底蘊,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高懸的空中快速消耗生命力。

經曆過文革的我們,都在幹著些什麽?南京的牌樓被拆除,後來因為被指責損毀文物,又在原址上重新建造了一個,但其中曆史文化信息的永遠消失是再也無法挽回的;北京永定門被拆除,後來在原址上也複製了一個,讓人怎麽看怎麽感覺不倫不類,就像如果盧佛宮被拆除後再建一個給全世界的感覺那樣。

而這種拆除,現在的北京依然還在進行著。國家三令五申北京市要保護老城區,北京也屢屢承諾,三番五次出台這個規劃那個措施,可現今西城豐盛胡同的拆遷也還在明火執仗。

為什麽?道理很簡單,有人要借此掙錢。盡人皆知,在當前的中國,有工程就有腐敗,無論是拆還是建,都會形成交易,而我所寫的“中國的房地產就是個巨大的火葬場”在網上引起熱議,道出的也就是那麽點子眾目睽睽的事。

作為曆史文化名城的北京,老城區已經被拆除了4/5,這僅僅是在短短的10幾年時間裏,這大概充分印證了,改革開放帶給我們的比文革毫不遜色吧。

現如今的北京,麵目全非,到處是沙塵蔽日的工地。在奧運會的幌子之下,成全了一個又一個官商勾結狼狽為奸血腥掠奪他人財富的行徑和結局。

前門大街整治,將那裏的老字號都搬遷到什刹海,將星羅棋布的老字號集中起來,這也真是個膽大妄為的創新。我真是佩服,當今的中國人還是文革氣勢,有朝一日很可能讓歐洲所有名城都集中起來,便於管理和保護。

說老字號麵臨的困境是自身缺乏創新,雖然聽上去頗為悅耳,但實際上卻未必。

當然,老字號也是在中國,在當前中國整體上完蛋的背景下,缺乏創新也在所難免。

可如果說老字號的消失是缺乏創新,我卻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無法想象的是,瑞士那些手工藝流程中生產出來的舉世聞名的鍾表必須被標準化,法國波爾多的葡萄酒的釀造工藝是由於標準化才香溢全球。標準化原本就是沒有曆史的美國人確立自身優勢的別有用心的叫囂,而麥當勞、肯德基這類在美國也算是垃圾食品的連鎖經營方式在中國的大行其道,隻不過說明了中華民族徹頭徹尾的崇洋媚外,以及麵對垃圾食品生產工藝標準化的張冠李戴和胡編亂造。老字號之所以為老字號,就是因為其特色,因為其曆史時光所賦予的其他品牌所無法比擬的千錘百煉的工夫,因為其古色古香的手工印記。

所以,老字號的困境,更多的還是經曆了文革和改革開放的中國對於自身曆史和文化的褻瀆與輕蔑的結果。如果將視線放到老字號的標準化方麵,就有著本末倒置和居心叵測的意圖。

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看到現如今形成老字號的氛圍。

眾所周知,無論什麽老字號,都有著呱呱墜地的那一天,都是從繈褓裏成長起來的。百年老字號,都有誕生的那一天,此後才有了風風雨雨穿梭荏苒。也就是說,老字號都經曆過從新到老、從弱到強的過程。

那些老字號,都是我們現在稱之為個體戶的狀態下成長起來的。但現在,媒體報道,中國的個體戶呈現出快速衰弱的趨勢,幾年間個體戶數量減少了810萬。《人民日報》也對此發問,個體戶少了810萬是誰的責任?

拿北京來說,成為舉世聞名的秀水街在影響消防的名義下現在徹底被拆除了,火爆非凡的簋街也在影響交通的借口中街道中央被設置了柵欄,成為俄羅斯乃至東歐商人必須光顧的雅寶路市場也銷聲匿跡了,動物園市場也不複存在了……隻要是民間自發形成的市場,當局就要來進行拆除,徹底消滅民間品牌的生存基礎土壤。

在威權政府的城市管理體係當中,容不得任何民間勢力的存在,更不用說為個體戶提供就業、稅收、金融、法律等方麵的支持了:你死不死啊!

如此,中國現行的政治體係和經濟政策環境,就是個徹底消除老字號誕生的氛圍。如此,如果指望著現如今能夠誕生什麽支撐百年的個體戶,並成為老字號,應該是癡人說夢吧。

問題還不止如此。中國的城市管理當局在扼殺老字號的同時,還在幹著些什麽呢?4月3日出版《每日工業快訊》報道,(何必注,略。)

可這裏沒有指出的是,零售業是國民經濟的命脈,有著異乎尋常的重要性。中國對外開放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製造了內外經營者不能公平競爭的舉世罕見的賣國求榮招數和結果。這種寧與友邦不與家奴的執政理念,對於老字號的存留的毀滅性也是不言自明的。

3月29日快訊,(何必注,略。)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斯隆管理學院黃亞生教授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中國重外資輕民企的發展模式不僅效率低,而且不公平,對外資優惠實際上是以窮人的錢補貼富人。”“這裏的症結不是對外開放過度,而是對內開放嚴重不足,即中國不合理的金融與法律體製嚴重束縛了本土民營企業的發展,從而使外資能夠‘趁虛而入’,大舉搶灘中國市場,”

1月6日快訊,(何必注,略。)

2月6日快訊,(何必注,略。)

在對外政策方麵越來越寬鬆,會形成多少權力下放而導致的地方割據和新的權錢交易,這都是很能夠讓我們想象得心旌飄搖意亂神秘的。從這種政策變遷的趨勢中可以看到,對外開放中對國民權益的保護,基本上被放任自流了。

所以嘛,當針對內資企業實行越來越惡劣的市場政策以抑製民間活力和政治權利意識之際,卻對外資的進入給予了越來越充分的製度保障,製造並擴大著在中國的外資的治外法權,形成著有現行政府主導的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市場壁壘措施。

如此,中國產品越來越頻繁地遭遇到在WTO框架下和非WTO框架下的各種各樣的貿易壁壘,美國來不來就動用301條款對於中國進行製裁,而歐洲國家在技術壁壘、綠色壁壘、環保壁壘等等歧視性貿易保護主義的時候,中國卻對自己的企業采取了內外有別的政策,進一步打擊民族企業的生存。

於是我們看到,經曆過文革的中國人在摧毀自身曆史和文化方麵有著急不可耐的動力,如果輔之於財富誘惑則更加利令智昏;房地產暴利驅使著城市管理當局夥同開發商共同摧毀城市經脈,老字號被泥沙俱下的洪流衝卷得無影無蹤也就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威權政府對於民間的敵視導致個體戶生存狀況日益惡化,也就無法形成新的老字號的形成機製;經濟政策上的內外有別,更是在向國外資本搖尾乞憐的同時,扼殺了老字號基本的生存條件。

所以,老字號的滅失過程還會繼續,並且在社會狀況逐漸惡劣的情況下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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