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是私的討論不過是個偽命題
2007年3月1日
何必
國家發改委價格司公布了調查結果:北京部分醫院開出的處方中,價格較高的頭孢類抗生素、左氧沙星、克林黴素等抗菌藥已經逐漸取代了廉價的青黴素……(略。)
網上那個有關破小孩的段子也有相關內容。
混。破小孩病了,但不嚴重,經過哀求,他得到了一個不需要打針的治療方案。爸爸說:“針是不用打了,可是每頓藥都得吃噢!不然就得再去打針了。”破小孩笑嘻嘻地說道:“是的是的,就這樣混混麽好啦。”人生來就喜歡“痞”,而“混”是一種曖昧、閑散、舒適的生活狀態,讓人油然向往。
有關藥品價格,我寫過的垃圾已經太多啦,多到了連我自己都懶得再說的地步。人家衛生部部長大人不也惡狠狠地說了嘛,藥價虛高是對人們的生吞活剝。人家之所以能夠這麽說,就是因為這藥品價格並不歸衛生部管,而屬於藥監局的領地。至於說,衛生部門在行業裏麵進行檢查,一年裏全國才發現了屈指可數的醫院亂用藥事件,被社會嘻笑譏諷為欲蓋彌彰,也凸顯出,這年頭,隻要涉及到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都會捂著蓋著,把責任能推就推,權力能抓就抓。
現在的白衣天使們,一個個都黑了心腸,為了自己能夠多撈點子回扣,不惜喪失醫務工作者最基本的職業操守和良知,用患者的健康乃至生命來換取自己些許濫用藥物而獲取的利益。這種現象盡人皆知。就連醫生世家出身的我,2003年闌尾炎急性發作到了位於北京的空軍總醫院,也還是沒能阻擋住人家此起彼伏巧立名目搜刮幹癟的錢包。說現在的醫務工作者個個都是劊子手,其實也並不過分。
說這太多了。還是罷了。
問題還在於,在私立醫院越來越難以存活的現在,公立醫院中醫務人員的所作所為才是那個調查的主體。我們又該怎麽看待呢?
的確,公立醫院本身具有著公益性質。可這能夠攔得住公立醫院裏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們以權謀私惟利是圖?
本來嘛,在中國,無奇不有,什麽事情的發生都是可能的。當前的中國,將會被人類曆史載入史冊,成為人類敗壞的典範。
那個流傳很廣的“外國人眼中的中國人”是怎麽說來著?
(何必注,略。)
也許,這樣我們更能夠理解史蒂文生《化學博士》裏的那句話:“傑克爾博士是個善良的紳士,但在他喝了自己發明的一種特殊藥物後,忽然變成了一個叫做哈第的凶暴的惡棍。因此,他變成了具有雙重人格的典型。”
現在,全國那個例行的倆會就要召開,新聞媒體一個個都閉緊了嘴。上方指示,連居住社區裏開發商和業主的任何矛盾衝突一律不得采訪報道,要為這倆會營造一個寬鬆良好的輿論環境。所以嘛,當下媒體上充斥著歌舞升平安定祥和的謊言。身在其中,我太知道這裏麵究竟是些個什麽貨色啦。
媒體也在為這會的采訪而摩拳擦掌,要針對今年的特殊情況而有備而來。
今年的特殊之處在什麽地方?和諧社會唄。中外企業所得稅率將統一,環保整治力度加大,經濟改革又一次進入攻堅階段,金融體製改革堅定不移……
然後呢?就是物權法啦。
現在,頭麵人物在不同場合紛紛發出聲音,那就是過兩天的會上無論如何也要使得物權法得以通過。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到,長官意誌對社會規範的作用程度。
坊間早就傳播,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對物權法及其所蘊涵的對私有化的肯定方麵的非議。去年兩會前夕就炒得不亦樂乎:
緊急籲請“兩會”捍衛憲法
(何必注,略。)
人們注意到,這都是一些已經不在位了的離退休人員。他們在捍衛中國政治製度的純潔性方麵義無返顧。
到了今年,物權法的通過指日可待,按照過去那種說法,“滾滾洪流勢不可擋”。可對於物權法的非議並沒有就此打住。
昨天(2月28日),正在美國康耐爾法學院授課的清華崔之元轉發了香港王紹光的郵件,其內容很耐人尋味。
發件人: Wang Shaoguang
發送時間: 2007-02-27 09:04:55
收件人:
抄送:
主題: 致全國人大、全國政協的公開信
就當前經濟和社會若幹重大熱點問題致全國人大、全國政協的公開信
(何必注,略。)
2007.2.27.
怎麽樣?很熱鬧吧。
其實,人們早就看到,物權法經過了六讀,逐漸向權貴資本主義利益集團投懷送抱,日益向著有利於資本的方麵傾斜,對於公民財產權的保護基本上形同虛設。由是,社會上才意識到,這物權法原本就是通過法律的形式,將貧富差距以及喪心病狂侵吞國有資產的行為合法化固定化製度化。這也算是對各地風起雲湧的赦免私營企業家原罪的一次製度性回應。
實際上,如果考慮到1993年那次將全民所有偷梁換柱為國有的決定性變遷,相關問題的邏輯起點就不得不演變為抽象的國家,而確實的情況則是,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當中,執政黨代表了國家,委府利益部門化,部門利益個人化的傾向有目共睹。於是,全民所有就如此這般變成了委府官員個人所有。
這種公私之間的不共戴天,折射出對於公權力邊界的爭執;進一步則是,作為民法體係基石的物權法的曆經磨難,反映出來的並非是中國私權成長的命途多舛,卻是對中國公權力本質屬性的詰難。
我不贅述於老生常談說,在中國,根本談不上所謂的公,天下為公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美麗謊言,現如今,所有的公共選擇、公共事務、公共管理、公共財政等等,都呈現出私權的特質。而真正的所謂公共,能夠表現的就是公地悲劇,或者說,凡是公共的都麵臨被貧困化垃圾化邊緣化的境地,說穿了,公共廁所的狀況就是中國所謂“公”的最終歸屬。
這裏,揮之不去的還是意識形態合法性遭到前所未有挑戰的頑疾。破除壟斷、製止暴力拆遷、企業改製等等,還是無法回避所有權的製度設計和選擇。
我曾經發問,中國也配叫做社會主義國家?在這個層麵上,說的也是這回事:在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社會主義精神、而成為人類曆史上貧富差距擴大最快的地界兒之際,所謂的公有製和國有資產,對於岌岌可危的中國社會來說,又能夠起到什麽樣的補偏救弊之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