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三道四轉基因

說三道四轉基因

                                           2005年3月14日

何必

京城的消費者對轉基因食品大多數持謹慎態度，其中有62％的受訪者表示隻會選擇非轉基因食品……（略。）

該節目也提及，國際消費者聯合會將今年消費者權益日定為轉基因食品日，這反映了轉基因食品已經成為一個國際性關注的議題。盡快擴大轉基因商品的標識範圍，增進消費者對這方麵知識的了解，已是當務之急。中國消費者和歐洲消費者同樣應該擁有產品的知情權和選擇權。而綠色和平組織項目部主任介紹：“卡夫在發給荷蘭總部的聲明中稱是不使用轉基因原料的，在給我們的聲明中就沒提到這一點，金寶湯公司也是一樣，這是典型的雙重標準，對中國消費者和歐洲消費者進行區別對待”；在中國“這些產品沒有納入一個標識範圍，一些企業認為有機可乘，因為他們覺得不違法是有道理的”。

該節目的標題是“中國消費者有權對‘雙重標準’說‘不’”。這種新聞，想必會很大地刺激中國人從1840年以來飽受屈辱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殖民心態中民族主義神經：我靠，感情這跨國公司都幹著這麽一番見人下菜碟的勾當，明目張膽地奉行白人之上主義，拿咱中國人不當人！於是還可能殃及對習以為常了的“堅定不移地吸引外資”國策的評價。

說來說去，這轉基因成分到底是個啥勞什子？據說，是通過生物技術，科學家可以將某個基因從生物中分離出來，然後植入另一種生物體內，例如，科學家認為北極魚體內某個基因具有防凍作用，於是將它抽出，再植入番茄之內，製造新品種的耐寒番茄。故而，含有轉基因生物成分的食品成為轉基因食品。因此，這轉基因的動植物是人造的生物，而不是自然界原有的品種，轉基因對地球生態係統而言屬於外來品種。由於轉基因生物一樣有繁殖及近親交配的能力，它一旦被釋放到環境中（如在農田種植），後患莫測，假如出錯也難以補救；另一方麵，人類長期食用轉基因食品，究竟有什麽影響，仍然是未知數，到現在，科學家及國際組織對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仍然未有共識。而且，轉基因食品並不更好吃、更有營養或更便宜，卻具有健康風險。

而中國境內對於轉基因成分的宣傳，卻是匪夷所思地慎之又慎少之又少。即使不像綠色和平組織那些人士們（筆者一向對這些人很崇敬）冒著各種風險進行著堅持不懈抗爭，在比如轉基因成分領域宣傳其反人類傾向的也許會有偏激的做法，至少也應該讓中國的消費者對於轉基因成分有個稍微全麵的認知。

上述被綠色和平組織點名曝光的卡夫和金寶湯公司，悍然對中國人采取另眼相看的營銷策略，其行徑當然令人發指。似乎，把板子打在這樣的無良商家身上再怎麽著也不為過。而且，對於國內來說，既安全又解氣。

可是，問題馬上就接踵而至。比如，為什麽對中國和歐洲采取雙重標準的現象、以及在中國市場上銷售的食品檢測結果報告要由國際性的綠色和平組織提出？像卡夫和金寶湯這類無良商家進入中國已經頗有時日，那麽中國自己怎麽就沒有針對其產品的安全標準？如果不是綠色和平組織公告，中國人還要多長時間蒙在鼓裏？中國針對轉基因標識規定，怎麽總是比國外要慢許多？……

從卡夫、金寶湯的角度看，中國既然沒有在轉基因方麵進行限製，那麽也就意味著在中國使用轉基因成分是合法的。眾所周知，轉基因本身是美國人針對其農產品向全世界擴張而采取的一項基因工程方麵的研究及其成果的全球大兜售，歐盟旗幟鮮明地表示，在轉基因對人類作用沒有定論之前，絕不能允許轉基因產品登陸歐盟國家；在美國人的死纏爛打威逼利誘下，歐盟也才於去年開放了區區16種被認為是無害的產品在其境內上市。

如此，這也就立即將問題提到了中國方麵對待轉基因成分的基本態度上來。時至今日，中國方麵在轉基因領域標準與禁令的缺失，表麵上看是政府不作為的結果，但問題似乎還不那麽簡單。

溫鐵軍教授給我發來的材料當中，就有相關內容。2004年12月9日《南方周末》載文，在安全存在疑問的情況下，中國一些頗具權威的農業專家大力推動轉基因稻米的商業化種植，其中中國科學院院士就有16名。這些權威專家利用發表文章、上書國務院領導、召開會議等手段，竭盡所能地鼓動批準轉基因水稻的商業化生產。且這種鼓動已引起官方非同尋常的重視，並進入程序性的動議階段：2004年12月1日，農業部召開了有50餘位科學家和官員參加的專門會議，會上就轉基因水稻的商業化種植問題進行了討論，並作出初步決定。“這項決定如果近期獲得農業部的批準，中國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大米生產和消費國將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商業種植轉基因水稻的國家”。這意味著：“很多中國人以後吃的將是轉基因大米，而不是傳統大米”。文章同時披露：全球最大的環保組織之一“綠色和平”向《南方周末》透露，由於一些轉基因科學家及其支持者和轉基因商業公司、包括國際轉基因巨頭存在錯綜複雜的關係，導致科學研究和私利攪和在一起。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轉基因水稻進行商業化生產，獲得巨大利益的很可能不是這些科學家所宣稱的“國家”和“農民”，而是一些利益集團；其結果是，（1）中國大部分公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改變了主食；（2）中國種稻農民和中國稻米消費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須向國際老板和國內合作者年複一年地交納轉基因稻米專利費；（3）長期食用轉基因水稻對人體的安全隱患；（4）大麵積種植轉基因水稻對植物環境可能造成的汙染。

文中所謂“錯綜複雜的關係”什麽呢？坊間也早有說法，世界上最大的轉基因製造商、美國的孟山都公司在中國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成功。在這個成功的取得過程中，中國有關官員及“專家”競相從中漁利，不少人幹脆整個家庭在孟山都的資助下移居美國；而其他國際性轉基因商家也紛紛爭先恐後不擇手段地進入中國這個行將成為全世界最大的轉基因國家。自然，那些已經把未來交待給了國外者是不需要向中國人民負責的了。

因此，比起小心翼翼擔心引起社會動蕩的轉基因發源地的美國來，中國倒是成了全世界最熱衷於轉基因成就的國家。而在類似轉基因這種無論在科學上還是在商業上都還沒有定論的實驗性品種，從國家治理層麵上說，還別說什麽“以人為本”，即使是從長計議，也會采取謹小慎微的態度，生怕由於自身的政策閃失而給自己的國家和人民帶來難以估量的災難性後果，進而使自己背上萬劫不複的惡劣名聲。

但是，現如今的中國官員和“專家”們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法國老路易那句流傳甚廣的名言在中國的的確確實至名歸：“我身後，哪怕它洪水滔天”！為了一己私利，置國民與國家利益於不顧，肆無忌憚地踐踏人類起碼的良知與品質。這倒是現代中國一道空前絕後的奇特景觀。

按說，如此巨大的改變，作為中國人理應有知情權，應該對於轉基因成分方麵的知識與使用後果有充分的了解，並且行使自己的法定權利來表示自身對於是否要徹底改變食品基本構成的態度，而決不能僅僅由幾個“專家”定奪所有中國境內居民該吃什麽。那些加入歐盟的國家對於是否要使用歐元或者是否同意歐盟憲法都要采取全民公決的方式，而像中國這個13億人口要全麵引進轉基因成分、並經由此將這個有著5000年曆史的農業大國的傳統農產品永遠消滅掉，這當然不是個簡單的事情，進行全民公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當然，出於政治上的考量，這種所謂全民公決遠非說說那麽容易，目前的政治製度安排也決然不可能冒如此啟發權利意識與社會組織意識的社會行為風險。

但無論如何，把中國毀在我們這一代手裏，讓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農業國淪為美國人的實驗場、垃圾場和取款機，怎麽說也還是有點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