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藍天啦

終於藍天啦

                                              2004年12月31日

何必

今天從北京市環保局傳來好消息，……今年北京的空氣質量和往年比，有了進一步的改善……（略。）

終於讓人鬆了一口氣，到年底拚出命來還是完成了2004全年藍天數227天的任務。北京市環保局自然不肯藏著掖著，急不可耐地在當天就趕緊對大眾媒體發布該消息，把這個喜人的結果通報社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進一步加大控製大氣汙染力度，力爭全部市區空氣質量二級和好於二級的天數達到62％以上”，這是去年初市政府確定的在直接關係群眾生活方麵擬辦重要實事的第九項。為此，去年可是沒少折騰。

耐人尋味的是，從媒體接二連三的報道中，已經有趣地將“二級或好於二級天數”的標準偷偷替換為“藍天數”，或者說，隻要是有太陽就行，哪怕一派灰霾。

4月21日在北京市環保局舉行的通報會上，有關負責人介紹說，截至4月21日，今年市區二級及好於二級的天數累計58天，比去年同期減少11天；四級及以上的中重度汙染天氣共7天，超過了2003年全年出現的天數，可吸入顆粒物大幅上升；去年沒出現的沙塵暴今年已出現4次。尤其4月以來，空氣汙染嚴重，21天中二級天數僅為6天。

7月5日北京市環委會工作會議上傳出一個消息：今年頭6個月，北京的藍天數比去年同期少了5天，而四級以上的汙染天卻超過了2003年全年，達到7天。時間過半，任務卻完成過半，全年227個藍天的任務顯得異常艱巨。在這樣的消息裏，已經把前一個消息中的四級（中、重度汙染）以上天數超過2003年全部總和的說法一直別有用心地延續下來。

6月7日，北京市環保局第一次向市民公布了首批包括華能國際電力開發公司北京分公司、北京大唐發電公司高井發電廠、北京首鋼公司煉鐵廠、北京琉璃河水泥廠、北京西三旗熱力廠等28家大氣汙染物排放嚴重不達標單位，他們大部分屬於二氧化硫、煙塵等排放量超標，一年合計排放二氧化硫7.8萬噸，煙塵1.3萬噸。高井發電廠、首鋼電力等5家燃煤電廠，而二氧化硫排放量占全市總排放量的60％，工業煙塵排放量占26％；而不少電廠儲煤場環保措施不到位，露天堆放燃煤、礦粉也產生了大量揚塵汙染。

10月6日，專程從法國趕來的飛行表演隊、世界著名的法國巡邏兵試飛過程中，由於天氣情況不好，所以很多表演項目不得不取消，隻進行了所有試飛計劃所列項目中的很少一部分：由於天氣原因，原定7日上午進行的飛行表演該為下午14點開始，而臨近表演開始，主辦方在現場高音喇叭裏卻反複播送著一則通知，由於天氣情況遠遠達不到飛行要求，此次表演不得不取消。

此後，媒體不約而同地對於進入秋冬季節北京市區空氣質量真實狀況諱莫如深，隻是一個勁地談論距離227天的目標還差多少。

不管怎麽說，到年終還是超額完成任務。誰也無法確切知道，這二級和好於二級天氣數量是根據什麽核定出來的，怎麽在今年如此嚴峻的空氣質量狀況裏，到頭來卻能超標得到好天氣。

而且，人們也在討論，市政府為什麽要出台227天和62％這麽些個指標，其科學性與可行性如何？我們習慣於人定勝天的思維方式，總是以為沒有人幹不成的事，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天有多大臉。隻要政府規定了，天氣自然就會按照人（準確地說是官員）的意誌行事，即使依然計劃經濟套路把戲也在所不惜。

可這老天爺並不領情。據開篇那則環保局發布的新聞稿裏，提及去年中、重度汙染天數比2003年增加12天，達到17天，其中10月份達標天數隻有12天同比減少5天；12月光前半月達標天數僅有6天同比減少4天……

林語堂認為，中國人性裏富有“忍耐性，散漫性及老滑性”。這當然會在完成市政府任務方麵表現出來，老天不幫忙，隻有靠人努力了。

比如首鋼，2002年出於環境考慮，就要求其減產300萬噸，但到2003年底，其對於GDP追求導致不減反增產800萬噸，而進入2004年中期，則被強行命令減產400萬噸，來確保市區空氣質量，充分體現了為了達到市政府目標寧願犧牲經濟發展的行政威權麵目。

可歲末連續靜風的出現還是有可能使此前諸般努力付諸東流。當然，這肯定是不能把辦實事的目標化為烏有。到臨了，中、重度汙染天數已經覆水難收，而二級和好於二級天數的指標又在辦實事的高度裏不能缺失，於是自然就是三級天數大幅度下降。

而且也沒忘記，凡事都揀好的說，不與2003年比而去與很難核查的1998年比，這大概也是社會習以為常的。

新的一年來到了，北京市環保局在想些什麽？可想而知的是，千萬別腦門一熱又弄出個什麽計劃天數和比例，人未必能勝天。按照開篇新聞稿的說法，北京防治大氣汙染的難度越來越大，大氣汙染治理進入攻堅階段，表現為可吸入顆粒物和夏秋季光化學汙染較嚴重，40％的氣象條件不利於汙染物擴散，環境容量有限，汙染物在空氣中會發生一係列化學轉化使大氣汙染呈現出複雜型汙染特征，這在國際上也十分罕見！

怎麽著？北京是不是在汙染方麵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