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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 父親來校

(2023-09-10 05:08:39) 下一個

 

父親千裏訪姑蘇,路感風寒身不舒。

幸遇班中諸學友,熱情接待內心愉。

 

    快到放寒假時侯了,史維華的父親忽然來了。

    祝安聽說學校生活艱苦,中印邊境又發生了戰爭,美蔣特務又在搗亂,不放心在學校的兒子,便到蘇州來了。

    祝安摸到了學校,詢問了門衛,一直找到中文係大樓。正在樓下徘徊的時侯,被沈之求看到了。上前一問,知道是史維華父親,便連忙把他帶到宿舍,安排坐到床上。

    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侯了,史維華還未回來。沈之求叫時文兵去尋找,自己便到食堂買了一份飯,端到老爺子麵前說:“伯父,你先吃飯,不要急,我讓人找你兒子去了。”

祝安說:“謝謝你,不想吃,我先躺一躺。”

說著便躺到維華的床上。沈之求怕他凍著,便幫他把被子蓋上。

    時文兵在校園找了好幾個地方,最後在圖書館找到了史維華,見他正在那裏埋頭抄著什麽,便忙對他說:“你父親來了。”

    史維華一聽,吃了一驚,事前也未來信,怎麽突然來了。忙問:“在哪裏?”

    “已經被我們接到宿舍裏了,快回去,許多同學聽不懂他的口音。”時文兵說。

    史維華連忙回宿舍,時文兵便到食堂吃飯去了。

    祝安見兒子回來,便想坐起來。維華連忙說:“不要起,你先歇著。快放寒假了,你怎麽現在來了。”

    “我想來看看你們的學校。”父親說,他並未說是想兒子。

    兒子聽了,沒有再問,便說:“你先歇著,我給你買飯去。”

    “你不要去了,有個同學買來了,就放在桌子上,你先吃,我現在不想吃。”父親說。

    史維華看看桌子,果然有一份飯放在那裏,還冒著熱氣,便說:“爸,你快起來吃吧,跑了這麽遠的路,還不知什麽時候吃的飯,能不餓啊!”

    “我有些不舒服,真不想吃。”祝安說。

    史維華這時才注意到父親的臉頰有些發紅,伸手一摸,有些燙人。忙說:“爸,你是不是感冒了?有些發燒。”

    祝安說:“可能受涼了,身上有些發冷,嘴裏沒味,不想吃飯。你快吃吧,我過一會再說。”

史維華急了,便連忙把桌上的飯吃了。這時吃過飯的同學們也陸續回到宿舍。他知道是沈之求給買的飯,便連忙說“謝謝”,又把飯票還給沈之求。

沈之求推說:“不要!”

    史維華連說:“不行,不行!你幫我照顧老爺子,我就感謝不盡了,哪還能讓你破費口糧。”

    維華見父親病了,心裏發急,忙帶著父親到學校西門外的醫院找醫生治療。

    醫生見了,問問情況,量量血壓、體溫、聽聽心髒,看看舌頭,瞧瞧眼睛,而後說:“沒有關係,受涼了,有點低燒,吃點藥就會好的。注意保暖,不要再受涼,多喝開水,吃點水果。”

    出了醫院,維華又把父親帶到鳳凰街,找了旅館把他安排住下,又要了一瓶開水。倒了水,服侍父親吃了藥。這才坐到一旁,爺兒倆說起話來。

    “爸,你沒有來過蘇州,怎麽摸到這裏的?路上順利嗎?”維華問,他真佩服父親的膽量。

    祝安說:“不算太順利。第一次到縣城想買船票,因為沒有帶證明信,未買到。又回到公社開了證明,第二次才買了票。坐上船,搖搖擺擺一天一夜才過了江,到鎮江下了船,說還得坐火車。我找不到火車站,便跟在人家後麵往前走。到了車站,買票又要看證明信。買了票,上了火車,下午才到了蘇州。我不知道你們學校在什麽地方,問了幾個人,他們聽不懂我的話,我也聽不懂他們的話,嘰哩哇啦地,煩得我頭都疼了。還好後來有個小青年,幫我上了一輛公交車,叫我到鳳凰街下車,又對司機打了招呼。到了鳳凰街,司機告訴我順著十梓街往東走就到學校了。到了學校大口,看門的人不讓進,我拿出你寫的信封,說是找兒子的,這才放我進來。又告訴我你住在哪個樓,從哪條路往前走,這才到了你們樓下。一看,樓那麽高,好幾層,不知你在哪一層。正好遇見給我買飯的那個好心同學,把我帶到你們的宿舍,你得好好謝謝人家。”

    聽父親這麽一說,雖不算很驚險,倒也曲折艱難。便問:“這兩天,你是怎麽吃飯的?”

    “我自己帶幹糧了,餓了就吃幾口。”父親說。

“爸,難怪你生病了。天又冷,又吃冷東西,連開水也喝不上。這麽大年紀了,能不生病嗎?”維華說完,便讓店家做了一碗麵,特地關照多放點生薑。做好了,熱氣騰騰地端到父親麵前,勸他吃下,叫他好好蓋著被子休息,出出汗就會好的。夜裏起來,再多喝點開水,千萬不要再受涼。

安排好了以後,他說:“爸,天不早了,學校有規定,晚上得按時回學校,我回去了。明早起身後,我來看你。”

    離開旅館前,維華又對店主說:“我父親遠道來學校看我,路上受了風寒,有些不舒服。我已經服侍他用過藥,吃過飯睡下了。請你多關心一下,拜托了。我回去了。”

    “你放心,我會照顧他的,你去吧。”店主和氣地說。

    維華回到宿舍,同學們多數都上了被窩,他也拉開被子躺下,但久久睡不著。六十來歲的父親,長途跋涉,問來問去,摸到學校來看他,令他思緒萬千。他想起了孟郊的《遊子吟》: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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