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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 贈答

(2023-09-09 04:44:49) 下一個

 

一、

自詡列寧真弟子,尾巴卻對西方搖。

欲將隻手遮天地,暗把工農主義消。

二、

未助古巴驅鱷鯨,卻幫印度去強兵。

心腸如此知何似,天下誰人不議評。

 

    上麵這兩首詩,是南京師範學院喬貴灃寄來的,史維華連同信讀了又讀,知道喬兄的憤怒。中蘇關係破裂以後,蘇聯修正主義者便拚命打壓中國,見中國處在三年自然災害當中,便千方百計落井下石。而且在中國周邊挑撥是非。中印戰爭,便是他們煽動印度挑釁造成的。所以我們反擊印軍,實際也是在反擊蘇修。印度慘敗,蘇修也感到兔死狐悲。

    修正主義者搞三和一少,一心向西方獻媚,獲取利益。不願支持被壓迫國家反帝,甚至連“帝國主義”這個詞也不提了。有時對美帝卻又搞冒險行動。但對方一強硬,他們便又軟下身來,成為笑柄。

    史維華經常就這些問題和喬貴灃在往來信件中議論。他們兩個都是堅定的反修派。這一點連譚學珍、時文兵、章梅都知道。但他們也感到奇怪,這個被同學們認為走白專道路,不關心政治的老夫子,怎麽對反修如此關心,還見他經常寫一些反修詩文,真是個怪人。

    其實也不怪,隻是許多人沒有看清他的內心世界。對事關國家的大事,他何嚐袖手旁觀過。他如同隻熱水瓶,冷在外麵,熱在裏麵。

    讀了喬兄的詩,他也回了兩首:

一、天上風雲起莫驚,高歌昂首且飛行。

    人民自有掃天帚,不信妖魔吞日星。

二、美帝瘋狂倘若此,蘇修舞爪又何能?

    登車大叫揮鞭去,誰敢身攔碾作塵。

    史維華把寫好的詩和喬貴灃的來詩都給譚學珍看了,征求她的意見。

    譚學珍看後問:“你們兩人思想為何如此一致?”

    史維華笑說:“我們兩人曾是一個師傅下山。初中、高中都在一個學校,甚至一個班內。冬天冷了,則合床取暖。所以無話不談。”

“是不是他影響了你?”譚學珍問。

女生就是心眼多,什麽事都想了解清楚。

    “也不是。我們兩人都是在蘇北老根據地長大的,出身都是貧下中農。從小學到現在都是讀共產黨書,都是受毛澤東思想教育。所以便有許多共同語言。”維華解釋說。

“我看你們性格大不一樣。”譚學珍說。

去年夏天在鎮江同遊北固山、金山寺時,她見過喬貴灃。見其比較活躍,善於談論。

    “你說的不錯,我們性格確實不一樣。他大大咧咧,愛說愛笑。我則少言寡語,而且不大和人接觸。人家送他外號叫‘大洋馬’,送我外號叫‘大姑娘’。”史維華連外號都敢對人說,真是憨腦子。

譚學珍一聽,笑得前仰後合。說:“真像,真像,你們班上同學真聰明。奇怪,大洋馬和大姑娘交朋友,真是今古奇觀,今古奇觀。”

說完又接著笑。

    “沒事,別看我們性格不同。同學六年,沒有發生過任何矛盾。”維華高興地說,心中充滿著喜悅。

    “當然,大姑娘嘛,會和誰鬧矛盾啊!”譚學珍看著他又笑出聲來。

    “我說的是真話。喬貴灃比我大三歲,他經常關心照顧我。如果有同學欺負我,他會主動出手幫助我。”史維華說。

    “我能看出來,他會這麽做的。你可能就不行了。大姑娘嘛,哪有那麽樣勇氣。”譚學珍故意逗他。

    “你不能小看我,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我也做過拔刀相助的事,曾經一個大同學欺負小同學,我見了,上去就把那個大同學手扭住了。”史維華認認真真地說。

    “我不信,你是在講故事。”譚學珍說。

    “真的。你知道嗎,上高中時老師在課堂上問我將來誌向是什麽,我說,要像關雲長那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老師和同學們都笑了。”史維華像喝醉酒似的,今天什麽底細都往外掏。

    “人家是笑你說大話。就像你剛才寫的詩那樣,裏麵充滿著豪言壯語。又是掃帚,又是揮鞭,又是碾塵,你真敢嗎?”譚學珍問。

    “遇到那種情況,我就敢。不信,走著瞧。”史維華一直相信自己會這麽幹的,好像已經幹過。

    “好啊,走著瞧,如果有人欺負我了,看你敢不敢拔刀相助。”她想考驗考驗他。

    “肯定能。那天在公園見到那個男的發脾氣,女的在哭,我就想拔刀相助的,你卻不讓我去。”史維華又想起那天在公園的事。

    譚學珍說:“你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人家是戀人間發生的誤會,拌嘴。要你什麽拔刀相助,真是書呆子。”

    史維華說:“請你不要再給我起外號了。我已經有兩三個外號了。承受不了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現在到吃晚飯時間了。不說了,未說完的,晚飯後我們到校外走走,繼續說。”譚學珍說。

    “晚飯後,天黑黑的,你敢和我出去?”史維華問。

“有什麽不敢,和大姑娘出去逛街,怕什麽?再說你還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呢!去、不怕!”譚學珍說。

她覺得老夫子越來越有意思,她真的好像還有沒說完的話,還有沒有問的事。

    晚飯後,史維華、譚學珍果然又一起出了校門。他們順著十梓街往西走,到了望星橋,順著苕溪河邊往南走。

    邊上是溪水,頭上是月光,腳下是石頭鋪的路,路邊即是一戶戶人家,距離河邊僅幾米遠。這是蘇州市裏普遍情況,所以有詩人形容說:“家家流水,戶戶垂楊。院內炊煙,門前舟航。”

    他們一同走,一同閑話。譚學珍靠近一點,抓過了史維華的手。維華嚇得連忙離開一些說:“人家看見,不好意思。”

    “怕什麽,兩個大姑娘。誰會說閑話。”譚學珍一邊說一邊笑。史維華很不好意思。

    “夫子,你這種性格是怎麽養成的?軟弱如處子,卻又豪言如英雄。有的詩委婉,有的詩豪放。真是矛盾。令人困惑。”譚學珍感到奇怪。

“我父親是剛強的,勇敢的。我母親是軟弱的,善良的,仁厚的。我小時一直生長在姐妹行中。受到各方影響,所以性格中就出現矛盾的地方。”

他們牽著手,一邊說話,一邊行走。到了十全街,往西再轉向鳳凰街,再從十梓街回到學校。整整走了一個正方形。到了望星橋,史維華便連忙放開譚學珍的手。覺得自己的手心早就出滿了汗。

同窗對答少疑猜,細問由來心膽開。

性格頗多矛與盾,感情恰似柳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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