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 退休後

 

農村多土房，雨大易危傷。

變化何時到，安居美夢香。

 

    祝安到了退休年齡，組織上想留下他再幹兩年。他給予婉拒，聲稱年紀已大，力不從心。一無文化，二無精力，想退下來了。

    祝安退下以後，並未閑著。有時間便到生產隊幹活。隊長維桑說：“小爺，你年紀大了。這泥頭活你就不要幹了。你可以轉轉看看，我們什麽地方做得不對，你可以批評指導。”

    “指手劃腳的事我幹不了，我就想拿著鋤頭鐮刀，修修地球，割割野草。挖土填溝，腳踏實地做點實事。幹好，增加一點光彩；幹壞了，損失也不大。如果你願意，撥給我一畝二分地，我可以搞搞試驗。當然收獲的東西，仍歸生產隊所有，你看怎麽樣？”小爺問。

    “可以，我馬上撥塊地給你。”維桑爽快地回答。

    “慢著，你不要以為是生產隊長，就可以滿口答應，說批就批。你得和隊委們商量商量，有一個不同意也不行。工作要細致一些，想得周到些，錯誤就會少犯些。”小爺教導著。

    “好好好，就聽你老的，明天我就回答你。”維桑說。

“你看，急性子的毛病總改不了。這事不急，慢慢商量。要說清楚，我這是為生產隊幹的，是搞試驗，不是分田到戶。不要引起一些人誤解，都向生產隊要地種。”

祝安多了個心眼，怕引起一些人誤解。他知道近年來有些地方，有些領導，又在批“包產到戶”，又在批“責任田”，他想可不要給大隊、生產隊找麻煩。

    過了兩天，生產隊果然同意給祝安撥出一塊一畝五分地的試驗田。就在生產隊隊房的旁邊，靠汪塘也近，便於取水、上肥。

    維桑說：“小爺，我找兩個人做你幫手，我怕你一個人忙不了。”

“不要，不要，一開始就要別人幫忙不好。這是我在搞試驗，不能推給別人，再說，我還得規劃一下。需要隊裏幫忙的時侯，我再找你們。”祝安說。

維桑知道小爺向來直脾氣，也不敢再多說。

    祝安正在規劃試驗田的時侯，忽然傳來消息說秀玉的小女兒被倒牆壓死了。聽到噩耗他立即到女兒家去。

    秀玉哭得眼睛都腫了，祝安詢問情況。

秀玉說：“前天下大雨，我們兩個大人睡在外間屋裏。大女兒和小女兒睡在裏間。裏間的西山牆和二爺家的房子是共用的牆。誰知連下幾天雨，牆體受潮了，鬆動了，夜裏就倒了。牆是往東倒的，砸到床上，大女兒芳芳漏到床下去了，隻受了一點輕傷，二女兒花花就活活被牆體壓死了。”

說著她便把大女兒摟在懷裏。孩子還有些愣愣的發呆，明顯餘悸未消。

祝安走進西房間仔細看了看說：“你這山牆本來就很危險。也沒有叉梁，也沒有梁柱，兩家屋梁都壓在上麵，又是土牆，怎麽能經得起強大壓力。一受潮，牆體一鬆，肯定出事。”

看了以後，他對女婿說：“這裏間房子必須改造，趕快上叉梁，上梁柱。不要再壘牆了。用木板，或者柴笆將兩家隔開。木料不夠，到我家拉去，你二爺那邊也要這麽辦，不要再出事了。”

    祝安安慰了女兒女婿，飯也沒吃就回家了。女兒留他吃飯，他說不餓。其實是心裏難受，吃不下。

    在回家路上，祝安想了許多事。當初給秀玉定親時，秀玉才七歲。後來，女婿的父親又因為殺豬被豬咬傷，得破傷風死了，家中隻剩婆婆和四個小孩。生活十分艱難。秀玉長大了，本不願意這門親事，但他又不願失信於人，也覺得這一家怪可憐的。便沒有順從女兒的意思。還是把女兒嫁過去了。想一想，這不應該是一個共產黨人幹的事，怪自己思想守舊。女兒出嫁後不到兩年，她的大姑子也出嫁了，但還有兩個弟弟，這樣生活也就更難了。這次看到女兒家出了這樣的事，更覺心疼和自責。

    祝安回家把事情向老伴詳細地說了一遍。老伴聽了也不斷地流淚。她對失掉孩子的痛苦深有體會。解放前，在兵慌馬亂中，她有幾個子女都因貧病交加而夭折，每失掉一個孩子，她都要淌一盆眼淚。所以造成了自己有高血壓，有頭暈病。不到六十歲，身體就衰老了。

    祝安回到家，便把家中的幹木棒、幹木板收集起來，又將葦杆整理好，等待女婿來拉。

    秀環知道秀玉家出事也忙來父母家問訊。父親告訴了她情況。她說要去看看。

    祝安說：“你先不要去，回家告訴利川，他會木匠活，也會蓋房子，這幾天不要外出。等秀玉家來拉木頭，你讓他幫著把這些木頭拉過去，再幫著秀玉家把房子修好。另外，你們也得仔細檢查一下自家房子的情況。看有沒有危險。我們這裏都是土夯牆，一下大雨都要擔心。近來常下雨，倒牆倒房的不少。千萬小心謹慎，不要再出現差錯。”

    送走大女兒以後。祝安又到生產隊查看一遍隊房。裏麵除了一些農具、種糧外，結巴和珠二爺還常住在那裏。

    他找來了隊長維桑吩咐道：“近來陰雨天多，你到每個社員家查房子、牆體，看安全不安全。生產隊長不光是領導生產，還要關心每個社員的生命安全，千萬不能大意。”

    維桑說：“小爺，我知道了，你老說過：大意失荊州。我馬上去辦。”

初心主義真，宗旨為人民。

魚水同相處，幹群關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