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劉教授

 

 

他山之石露光芒，大傑先生立講堂。

平易近人無傲氣，滿胸詩文業輝煌。

 

    學校請複旦大學教授，中文係主任劉大傑先生來中文係講學。

    蘇大中文係主任，外國文學研究專家劉主任在課前簡單介紹了劉大傑先生的簡況。

    劉先生是湖南嶽陽人。我國著名的文史學家、作家、翻譯家。曾擔任過上海大東書局編輯，安徽大學教授，四川大學中文係主任，上海臨時大學文法科主任，暨南大學文學院院長。解放後，一直擔任複旦大學中文係主任。為全國人大代表，全國政協委員，農工民主黨上海市委副主任。

    劉主任長期從事高校教育工作，先後開設過“文學概論”、“文學批評”、“中國文學史”、“歐州文學史”、“歐州近代文藝思潮”、“曆代詩選”、“曆代韻文選”、“中國小說史”、“哲學史”、“專書研究”等課程。有廣博的文史社會知識，有豐富的教學經驗。

    劉主任在教學之餘，還寫有許多論著，如《托爾斯泰研究》、《易卜生研究》、《德國文學概論》、《德國文學簡史》、《東西方文學評論》、《魏晉文人思想論》、《紅樓夢思想與人物》、他的《中國文學發展史》獨具特色，對當今影響很大。

    劉大傑先生聽了介紹說：“你們劉主任的介紹太言過其實，愧不敢當。我實際就是一個教書匠，算不上學者、專家。實際上我和許多平常人一樣。出生後不滿一年父親去世，12歲時母又病亡。得外婆資助上了兩年私塾。14歲進嶽陽一家貧民工廠學織毛巾、製陽傘。晚間到廠辦夜校補習算術、國文。在廠裏積蓄35塊銀元，於1919年考取武昌湖南旅鄂中學。學校雖不收學費，但夥食、書籍、衣服等費用當需自理。我隻好向學校請求半工半讀，從二年級起在學校食堂擔任養豬工作。1922年，我考入國立武昌師範大學。本來報考的是數學係，結果被分到中文係。師從著名學者黃佩、胡小石、鬱達夫。他們講授的“文學概論”、“小說創作”對我幫助和影響很大。1925年冬，武昌師大中文係的舊派勢力排擠鬱達夫先生，先生憤而辭職。我便與鬱先生一同到了上海。得鬱老師幫助，我到上海大東書局工作。後又得鬱先生資助到日本“早稻田大學”學習。回國後才開始到學校任教。我能有今天，得深深感謝鬱達夫先生的提攜與資助。可惜先生於1945年在南洋因抗日被日本鬼子殺害了。”

先生談至此，黯然停下。停了一會，劉先生又說：“同學們，我所以談了這些，一是說我並不算什麽名人、專家，二是告訴大家，不管在什麽困難情況下，都要自立，要奮鬥，要有追求，要有夢想。今天，國家經濟困難，又遇災荒，吃穿都有些困難。但比起我們在舊社會，情況要好多了。你們起碼有個安定的生活，安全的學習環境。和我們比，你們是幸福的。所以，你們一定要珍惜今天的學習機會。”

劉教授的講話比劉主任的介紹更生動，更感人。還未聽其講學，已經為其精神所感動。

史維華聽後對邊上譚學珍說：“師者，傳道也。先生之言，乃道也。”

    譚學珍低聲說：“你老夫子的味道又出來了。”

    先生說：“中國是一個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古國，其文學藝術自然淵遠流長。最古老的《書經》是一部曆史散文。《詩經》則是北方第一部詩歌總集。《楚辭》則是南方第一部個人詩集。兩者都是我國詩歌的源頭，都影響了中國幾千年的詩歌創作。與此同時，尚有諸子百家的散文，內容豐富，各呈風采。到了兩漢，則有大賦、樂府詩和《史記》、《漢書》。魏晉南北朝則有詩歌、散文、筆記式小說。唐宋則有八大家散文和兩座詩詞高峰。而且出現了小說的前身話本。到了元明清，則有戲劇傳奇長篇小說。整個來看，中國是一個詩的國度。詩文大都以抒情言誌傳道為主。到了明清才有為城市平民服務的長篇小說。

    因為時間關係，遠古、中古的文學發展就不細說了。今天著重介紹一下清代的我國文藝創作。

    清代詩人，喜言宗派。作者大都取法前人，好尚不同，取舍各異，遂有門戶派別之分。大體分來，也就是宗唐、宗宋兩大流派。宗唐者言神韻、言宗法、言格調、言肌理。宗宋者，反流俗，排浮濫，善議論，愛以文入詩。

    清初詩壇，首推錢謙益、吳偉業兩家。他們都是明朝遺民，同為詩壇的領導者。但吳氏宗唐、錢氏尚宋。成就和影響各異。但吳氏之詩的情韻高於錢氏，《四庫提要》評其詩曰：“格律本乎四傑，而情韻為深，敘述類乎香山，而風華為勝。”

    錢吳之後，當推王士禎、他尊崇宋嚴羽詩論，創神韻一派。他欣賞司空圖所標榜的“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和“采采流水，蓬萊遠春”的意境。稍後有朱彝尊、趙執信、沈德潛、翁方綱、黃景仁、黃尊憲諸人。

    清代的詞當以納蘭性德為始，他是貴族，詞風與李後主有相似之處，多性情之作，可惜僅活了31歲。其後有顧貞觀、陳維崧、朱彝尊、厲鶚、項鴻祚等人。

    清代的戲曲。洪昇的《長生殿》取材於《長恨歌》、《長恨歌傳》及《太真外傳》，鋪敘唐明皇與楊貴妃愛情故事。寫作十年，三易其稿。是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結合的優秀作品。

    孔尚任的《桃花扇》是一本政治性的戀愛劇。是抒情性的政治劇。劇本大都為實人實事。特別是李香君的形象，寫得最為動人，她雖出身微賤，但多才多藝，有熱烈的感情，有高遠的理想，有頑強的鬥爭精神。

    其他成就大的有李漁、蔣士銓、楊潮觀等。

    清代成績巨大的是曹雪芹的《紅樓夢》、吳敬梓的《儒林外史》和蒲鬆齡的《聊齋誌異》等長短篇小說。”

先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千載詩文史，數言值五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