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處長

 

難忘戰友情，細說故鄉行。

往事頻回首，溫語細叮嚀。

 

一天中午，學校食堂供應紅燒肉，每人兩片。政教係一位同學聞訊後，激動不已，一進食堂，便像詩人一樣，大聲朗誦：“啊，同學們，今天吃紅燒肉啊！”

這一聲，又像喜鵲一樣，喚起了食堂每一個人的喜悅。

學生們笑臉相向，師傅們笑臉相迎。

總務處王偉處長從家鄉采購回來以後，處理完事情，便去中文係尋找史維華。史維華聽說有處長來找他，不知何事，有些緊張。見了麵，不認識，不知說什麽好。

處長見他呆呆地站著，便笑問：“你還認識我吧？”

史維華仍然楞楞地站在那裏，輕輕地搖搖頭。

王處長說：“難怪，抗戰時，你剛學會走路，我還抱過你呢！我叫王偉，聽說過嗎？”

史維華一聽才如夢初醒，連忙說：“你就是我們總務處的王處長啊？對不起，我聽說了，卻未見過。”

王偉說：“不是沒見過，是你當時太小，沒記住。”

史維華說：“今年春節回家，路上見到你女兒，聽政教係王民介紹，才知道處長你是我們老家人。回家後，問了爸爸，才知道你們原來是老相識。”

“豈隻是老相識，我們還是出生入死的老戰友，老同誌。當時鄉公所在你家旁史維新家，我在那裏住過，還在你家吃過飯，記得吧？”

維華又搖搖頭。

處長感到很遺憾，但立刻又感到很高興，他說：“當年兩三歲的孩子，現在竟然上大學了。時間過得真快啊！變化真大啊！喂，維華，聽說你爸讓你帶話給我，怎麽不見啊，是不是被你貪汙了？”

維華一聽很驚奇，怎麽連這個他也知道了，便忙說：“處長，對不起，回校後，我怕你忙，沒敢去找你。時間長了又忘了。處長，這事你聽誰說的啊？”

“我過去是搞情報工作的，這點事能瞞得過我嗎？前段時間我回家采購副食品，見到你爸，我們在一起吃飯，聽他說我才知道你在我們學校讀書。你家還送我一頭豬呢，說不定前天那頓紅燒肉，就是你家提供的。”

王偉高興地解說著。

維華說：“處長，你真是老革命，有辦法，千裏以外的東西你都搞到了。同學們能吃到我家的豬肉，我太高興了，太光榮了！”

維華激動起來，他知道自己家確有一頭肥豬，那是母親天天低頭彎腰喂養出來的，他得代表同學們感謝母親。

王偉感慨地說：“你們那裏雖然窮，但人的覺悟高，在戰爭年代作出很大貢獻，紡紗織布，磨麵粉，做軍鞋，積極支援前線。不過，也付出了巨大犧牲，那次小劉河蘆葦塘慘案，你們幾家就慘死了幾位老人。後來你爺爺也死在國民黨手中，史維新的小兒子也被反動派殺害。”

講到這裏，王處長唏噓不已。

史維華說：“我現在全知道了。聽人講，你一開始住在史渡口油坊，後來辦起了農民夜校，再後來成立了農民協會，建立了黨組織，再後來你又當了鄉長，當了區長，當了獨立團長，當了泗沭縣縣長……我們村裏年紀大的人都認識你。”

“好，這以後就認識了，你不要再叫我處長，你得喊我王叔叔！”

維華不好意思地說：“我叫你處長叔叔吧，兩方麵都照顧到了。”

“簡單些，不要那麽複雜了，把‘處長’兩字去掉，那個不值錢。”處長說。

史維華聽了以後，連連點頭，他欣賞處長這個觀點。

處長又對維華說：“你是工農子弟，一定要聽黨話，跟黨走，好好學習，爭取為國家作出更大的貢獻。大學和中小學不一樣，大學老師管得不嚴。學不學，學多學少，全靠自己。有的把課餘時間用於讀書，有的則把課餘時間用於閑玩，幾年下來，水平高低，相差很大。這叫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一定要刻苦學習，不負時光，保持工農大眾艱苦樸素，不怕困難，勇往直前的精神。”

維華說：“王叔叔放心，我一定記住您的話，努力學習，爭取進步。”

莫將時日誤，學習應須真。

牢記前輩語，做好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