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回程見聞

 

放假回家去，長江夜渡難。輪船鳴叫覺身寒。京口瓜州燈火已闌珊。----調寄《漁歌子》

 

很快就到放寒假時候了。史維華抓緊拿出平時積存的糕點券，到街上將蘇州各式糕點都買了一點，而後找幾個紙盒子，把糕點裝好，準備帶回家。

史維華在放假前兩天便約好了王民、劉偉賢、應成友、戈華中幾個人一同結伴回家，一起到火車站買好了票。開車時間是晚上七點多鍾。

上車後，史維華見王民身邊還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很是奇怪，便問：“老二哥，這是誰家孩子啊？”

“這是王處長的閨女。”王民說。

“哪個王處長啊？”劉偉賢摸不著頭腦。

“我們蘇大總務處的王處長啊！”

“你把他女兒帶到哪裏去？”應成友也大大不解。

“你們還不知道吧！王處長是我們縣汪集區人，女兒在蘇州上中學，放假了，隨我們一起回家。”王民解釋說。

史維華說：“你不說，我們哪裏知道。你和處長都姓王，是不是一家子？”

王民說：“雖不是一家，但住在東西莊，相隔三裏路。說起來，你們應該知道。王處長名叫王偉，抗日戰爭時，在我們那裏當過區長和縣獨立團副團長，解放後當過副縣長。後來調到省裏工作，前年調到我們學校任總務處處長。”王二哥詳細介紹了一番。

應成友羨慕地說：“老王，你真神通廣大，入學半年，你就認識了處長，結識了老鄉，真是名副其實的老二哥。”

王民說：“說來也巧，王處長夫人是我們政教係秘書，也是我們老師。一天聽我說話的口音，便詢問我的家庭住址。我如實作了匯報，她一聽高興地說，我們家老王也是你們那裏人。我才知道他們家老王，就是為我們忙吃忙喝的總務處長，就是我們原來的老縣長。後來我又去拜見了處長，說起往事，他竟然知道我大哥參軍的事。你說巧不巧，就這樣認識了。並非我老王神通廣大。”

“這真叫無巧不成書。王處長在我們老家工作過，說不定我大哥參軍的事他也知道呢！老二哥，下次見了處長，替我問問看。”劉偉賢忽然想起自己大哥參軍的事。

他們坐火車到了鎮江，下了車立即趕往鎮江渡口，而後坐渡輪到了六圩。此時天還未亮，他們便到候車室等車。天亮後，他們回過頭一望，才看清長江麵目，隻見此處兩岸相距遙遠，看對岸鎮江隱隱約約，如戴麵紗，難見真容。看江麵遼闊，霧氣飄浮，舟輪來往，鳴笛不斷。太陽從東海躍出，照得江麵如神女之麵頰，嫩白中泛著紅霞。

汽車從揚州城邊經過，史維華想到傳說中的揚州八怪。很想進城尋訪他們有關遺跡，無奈不停車，他隻好望了幾眼揚州城說：“可惜不能去看看揚州八怪書畫了。”

坐在史維華身邊的處長女兒王小香問：“叔叔，什麽叫揚州八怪？”

“揚州八怪是清朝從康熙中期到乾隆末年的揚州地區八個著名的書畫藝術家，因為他們風格特異，不同於一般，所以人稱八怪。”維華對小女孩作了解釋。

小香說：“我隻聽曆史老師講過史可法守揚州，清軍屠城十日。沒聽說過八怪。”

史維華說：“兩個都有，史可法是民族英雄。聽說他的墓就在揚州城內的梅花嶺上。”

“什麽時候能去看看就好了。”小香心向往之。

劉偉賢說：“小香，你今天算坐對了地方。他是老夫子，肚子裏的故事多得很，不懂你就問。”

車過淮安，街心有座二十來米高的樓，小香問維華：“叔叔，這是什麽樓？”

維華回答說：“這叫鎮淮樓。因為過去淮河經常泛濫成災，大水灌入城內，衝毀房屋，淹死人畜。當時官府便建了這個樓，想用它來鎮住淮河，不讓它危害老百姓。”

小女孩聽了，有些懷疑說：“它能鎮住水災嗎？”

“當然不可能！”戈華中說，“我在淮陰讀了三年書，知道淮河災害被消除的主要原因是解放後人民政府根治了淮河，才消除了水患。”

王民說：“小香，春節後回校，問問你爸爸就完全清楚了。當年你爸爸親自率領民工參加治淮工程，他知道是怎樣把淮河治好的。”

戈華中見小女孩那麽好學好問，便又介紹說：“淮安文化古跡多得很，周總理故居在這裏，韓信故居在這裏，梁紅玉故居在這裏，《西遊記》作者吳承恩故居也在這裏……。”

小女孩聽得入了迷，表示以後一定找機會來看看。

汽車過了淮陰，到了漁溝，戈華中便在此下車，回湯集老家。其他幾個人則到了縣城，再分別坐車回家。

千裏回家路，行來故事多。

淮揚人俊雅，濟濟似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