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耗心頭急,兒童去探詢。
回來報訊息,月黑夜歸人。
王偉隱藏在劉家灣劉傳相家中,聽說史圩鄉發生慘案,心急如焚,想去看看。劉大娘說:“你不能去,一路上有許多日偽崗哨,你怎麽過得去。”
大娘的小兒子傳梅說:“你不要急,我替你去打聽消息。”
“你小,不能去!”王偉連忙阻攔。
“正因為小,敵人不注意,我才能去。我裝扮成拾糞的小孩,他們不會刁難我的。”傳梅十分自信地說。
“不要你去,這是危險的事。”王偉不願讓小孩去冒險。
傳梅聽了,沒有再爭。他出了門,找一件破衣穿上,背上糞箕,拿了糞扒,便走了。母親跟在後麵叮囑道:“千萬小心,靈活一點,過不去,就回來。不要硬闖。”
傳梅邊走邊拾著糞,他沒有走大路,都走在田間小路上,過了來圩,到了史圩,遇到王觀夏手下國民黨的士兵攔住問:“幹什麽的小孩?”
“我拾糞的,你看不見啊!”傳梅說著便把糞送到那個士兵麵前,士兵一看粘糊糊的,黑乎乎的,臭哄哄的,連忙捂著鼻子,一揮手說:“滾!”
傳梅聽了,背起糞箕不慌不忙地走了。他轉了幾個村子,問了一些情況,便又在路上田間拾著糞安全地回到家裏。
傳梅告訴王偉說:“吳大叔,因為鬼子是夜裏過河偷襲,老百姓多數都睡著了,沒有早作準備。幸虧有二十多個幹部和遊擊隊員開槍阻擊,遲緩了敵人進攻時間,老百姓才得以逃跑。但還是有些老人、婦女、孩子走得慢被敵人俘虜了。大約有八十多人被殺害,有不少房子被燒了。後來劉河鄉遊擊隊來支援,才把敵人打走了。聽說幹部和遊擊隊沒有受到損失。”
王偉聽到後,生氣地說:“史金玉、史仰紹他們是怎麽搞的,我常對他們說:要提高警惕,要提高警惕,還是疏忽了,大意了。”
王偉不知道史金玉鄉長也撤離到北裴圩去了,此時也才剛知道史圩發生了慘案,正帶著幾個人繞過汪集往鄉裏趕。
史金玉到了史圩,找到了史仰紹、史大膽、祝安幾個人,問明損失情況。史仰紹幾個人都作了檢討,承認自己麻痹大意,給群眾造成巨大損失。
“這事,我負主要責任,臨走時沒有對你們安排好。聽說你們也做了不少工作,也抵抗了,也組織群眾撤離了。就是沒有準備,事發突然,才造成這麽大損失。聽說祝安家有四位老人遇難,大膽家嫂子也被殺害了,我在這裏表示深切哀掉和慰問。希望你們節哀,化悲痛為力量。我們都是共產黨員,不要被苦難壓倒,還要挺起身來,繼續戰鬥,向敵人討還血債。”
接著史鄉長便帶領他們幾個幹部,到遭難的各家各戶去悼唁和安撫,幫助他們克服困難。
王偉實在呆不下去了,他聽說王觀夏住在汪集,心想現在畢竟還是國共合作時期,表麵上還不會公開動刀子。於是他決定回汪集,盡快把工作抓起來,再不能有任何閃失。
王偉拜辭了劉大娘,謝了又謝,秘密地回到了汪集。他聯係到幾個地下黨員,又通過這些黨員,尋到了原來區公所的幾個工作人員。
過了兩天,王偉帶了區政府幾個人找到王觀夏,首先責問他:“你說這次回來是為了抗日,為什麽這次日偽軍到史圩掃蕩,你們卻一兵不出,一槍不放?造成群眾巨大犧牲。”
王觀夏哪肯認帳,反問說:“這裏是你們地盤,為什麽你們不去抗擊,跑哪裏去了?”
“你們來勢洶洶,對我們拿出打架的姿勢,為了團結抗日,我們作了讓步,退到一邊。誰知你們卻來而不抗,助長了日軍的氣焰,他們才敢發動偷襲。你們究竟是姓蔣還是姓汪,老百姓都很懷疑。”王偉憤怒地斥責著。
王觀夏聽說人們懷疑他姓汪,連忙說:“我們是正式國軍,是堅決抗日的。”
“我們廣大群眾是聽其言而觀其行,而不是隻看宣言。你若是真抗日,就配合我們把巴集日偽據點拔掉。”王偉逼視著王觀夏,等他回答。
“我們是路過這裏,目的是準備到津浦路西投靠桂軍李品仙部。在這裏打仗不是我們任務。”王觀夏連忙找理由推辭。
王偉則緊追不放:“你既是路過這裏,就該一過就走,為什麽在這裏住了兩三個星期?妨礙我們抗日,不要不拉屎,還占著茅坑。如果要走,我們歡送出境,柴米油鹽,我們供應。但有一條,不準沿途騷擾百姓,搶掠錢財。”
“這個嗎,我得準備幾天。”看樣子,王觀夏還要賴著。
“你不走,我們得請示縣政府去。”王偉臨走留下一句話。
兩天後,縣政府果然派出李部長找王觀夏談判,答應供應飲食,按指定路線,禮送其出境,但談判沒有成功。接著新四軍三師黃克誠部主力逼近了來圩,汪集一帶。王觀夏見勢不妙,立刻率部連夜逃往運河以南,盤踞在山子頭一帶村莊深溝壁壘,妄圖作垂死掙紮。不久,王觀夏被其主子韓太勤委任為保安司令,他就更狗仗人勢,膨脹起來了。
王觀夏走後,王偉立即召集各鄉幹部會議,布置重整幹部和各地遊擊隊,迅速恢複生產,安定百姓。慰問安撫在日寇掃蕩中犧牲的幹部、民兵和遇難的老百姓。號召並動員群眾積極報名參加八路軍或地方武裝。
祝安家族中的祝本、祝善、祝賢和侄子維新、維商以及薑二舅都參加了地方民兵和遊擊隊,決心以實際行動為死難的親人報仇。
祝安在武集的兩個表兄張經,張立也來史渡報名,要為姑媽報仇。
逼走王觀夏,重揮抗日戈。
群情更激奮,誓殺惡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