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慶祝

 

決戰徐州傳喜訊，城鄉慶祝鼓聲隆。

師生今日愁眉展，奮臂高呼響半空。

史金玉校長在全校師生會議上宣講台兒莊戰役。“據可靠消息，曆經一個月的台兒莊大戰，中國軍隊取得了勝利。這次戰役日軍死傷兩萬餘人，迫使日軍潰退。這是抗戰以來繼八路軍平型關大捷後又一次可喜的勝利，也是抗戰以來我國取得的最大勝利。這次勝利鼓舞了全民族的士氣，堅定了全國軍民抗戰信心，改變了國防視聽。這次勝利，也打擊了日本侵略者的囂張氣焰，消滅了日本鬼子的威風。對這次偉大勝利，我們要宣傳，要慶祝。對犧牲的烈士們要紀念，要緬懷。”

校長在台上激情地講著，師生們在台下激動地聽著。

第二天學校師生和農會會員一起召開了祝捷大會，聽到這一喜訊，群情激奮，振臂高呼：“國共合作，統一抗戰，打敗日本，保衛祖國！”

會後，組織了群眾到各村遊行宣傳。大家聽說中國打了大勝仗，都把懸了幾個月的心放了下來，認為中國不會完的。

史仰高聽了，也閉口不言了。鄉長覺得自己的“也許”說對了，好像自己認識比他爹高了一籌。

史大膽見又是開會慶祝，又是大張旗鼓的宣傳，有些想不通，便對王偉說：“先生，國民黨打個勝仗就這麽慶祝，值得嗎？”

“怎麽不值得？鼓舞了全國人民的鬥誌呢！”王偉覺得大膽的話有些奇怪。

“他們前麵打了那麽多敗仗，丟了那麽多土地，不是罪過啊？”大膽生氣的說。

“那是罪過。但過是過，功是功，得分開看。有過時得批評，有功時得表揚。”王偉解釋說。

“你看這幾天，史維照多麽高興，多麽神氣，到處說蔣介石好，誇國民黨軍有功勞，完全不說過去的失敗，也不說八路軍平型關大捷。我越看越生氣。”大膽的氣原來是這樣生的。

王偉明白了，說：“不要氣，他們高興，我們也高興。隻要中國人打勝仗，我們都該高興，不管是什麽黨，什麽派，什麽價級。隻要抗日，就支持，就鼓勵。同誌哥，現在是搞統一戰線，統一對付日本侵略者。要相信，國軍中許多將領和士兵也是愛國的，也是抗日的。”

“現在縣裏王觀夏還在反共抓共哩！怎麽統一。”大膽仍想不通。

“我們得按黨中央的方針政策去辦，凡抗日的我們大力團結，凡反共的我們就堅決鬥爭。相信老百姓會支持我們的。”王偉的話，慢慢地解開了大膽的心結。

校長史金玉得知史嘉義去參軍沒有對父母說清楚就偷跑了。害得爹媽到處尋找，也曾來學校問過。史金玉隻好安慰了他們，說不會有事的，但也沒有說參加新四軍去了。近日聽說家裏還在找，他媽都快急瘋了。於是便去家訪。

到了史嘉義家，正好他的父母都在家。見校長來了，都站起身讓坐。

“老哥，還在找孩子嗎？”史金玉試著問。他們都姓史，都在一個家譜中，論輩份都是“仰”字班，所以就稱呼“老哥”了。

老倆口見校長很親和，沒有什麽介意，便說：“找了，還沒找著。不過昨天我聽說同村的徐董川也跑了。不知是不是和嘉義一起走的。”

“你問了嗎，要是同一天走的，可能就在一起。”史金玉慢慢地讓他們放下心來。”

嘉義父親說：“我們問了，是一天走的。”

“那很可能在一起了，有兩個人作伴，你們就該放心了。”史金玉說。

“放不下心啊，不知他們幹什麽去了，兵慌馬亂的，怎麽能放心啊？”嘉義母親說。

“老哥，徐董川有沒有對家裏說去哪裏了，幹什麽去了。”金玉裝著不知道，又問。

“我問了，他們家也不清楚。隻是走之前說過，想到部隊去打日本鬼子。當時家裏反對，他也沒有再說。我真擔心哩！”老哥說。

“如果嘉義真去打日本鬼子，你們會同意嗎？”校長又試著問。

“打日本鬼子我同意。日本人太壞了，在南京殺了我們那麽多人。”老哥提起日本人也恨得咬牙切齒。校長一聽，覺得下麵就好辦了。他說：“嘉義，董川都是好學員、好青年。如果他們去當兵抗日，那是光榮的事，值得讚揚，你們不要擔心。”

“我不放心。他才十幾歲，還是個孩子呢，連菜刀都不會拿，還能去打鬼子啊？”嘉義母親表示反對。

“你們想想，如果日本鬼子打到我們這裏，你的孩子怎麽辦？”史金玉想把他們慢慢地往前引。

“鬼子要到這裏，我們就往其他地方跑。”嘉義母親說，好像她早有打算。

“老嫂子，你想想，沒吃沒喝的，跑到哪裏去，怎麽生活啊？”校長說。

校長的話，把老嫂子說愣了。

“是啊，北邊打了，南邊打了，西北徐州也打了，我們往哪裏跑。反正我是不想跑的。”老哥說。

“不跑，等死啊？”老嫂子問。

“和鬼子拚了！”老哥說。

“你都快五十歲了，還有力氣拚嗎？”老嫂子責問。

“我身體好好的，怕什麽？我們還有許多農會會員呢，一起拚，不信拚不過小日本。”老哥有信心地說。

校長說：“既然這樣，我認為嘉義和董川兩人要去參軍也好，隻要有槍杆子在手，就不怕日本鬼子了。老哥你看是不是？”

“對，還不如放到部隊去更放心一些。”老哥說。

校長望望老嫂子，她沒有吱聲，好像在思考。

“不要擔心了，真參軍，還得慶祝哩！”校長臨走時說。

校長去家訪，探詢力解憂。

讚揚好學子，除卻老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