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搶收

 

 

六月麥壟黃，農民收割忙。

日軍來掠搶，計擊已周詳。

祝康臨走時，祝雄問：“你什麽時候回老家？四爺四娘等你二十多年了。”

祝康說：“我也想早一日回家去見爸媽。但現在敵情嚴重，我也不能隨便出行。等機會吧！或者請大哥先捎信給他們，讓他們有個思想準備。”

祝雄點頭答應了。

快到麥收的時候，王偉與史金玉等召開了支部會議，布置麥收工作。

王偉說：“日本國土少，資源貧乏。他們侵略中國，人力上依靠漢奸偽軍，如汪精衛、周佛海之流。他們竟然在南京成立偽國民黨政府，公開投降日本。網羅組成數百萬偽軍，為虎作倀。在經濟上搶掠我國的能源、礦山、木材。在生活上，全靠奪取我國的糧食，牲畜。每到莊稼收獲季節，日偽軍便到處搶掠。這就是他們實行以戰養戰的策略。所以，我們黨中央號召各地保護物資，堅壁清野，打擊敵人的掃蕩。現在快到麥收時候了，要謹防日偽掃蕩，掠奪我們的糧食。所以要做好保衛麥收的工作。”

會議經過討論，決定讓祝安發動農會，組織農民搶收小麥，不讓一粒糧食落入敵人手中。

讓史仰紹、史大膽組織民兵遊擊隊防守六塘河沿線，防止日偽軍過河來掃蕩，搶奪糧食。

祝安和副會長矛頭一起召集農會骨幹商議如何搶收。

史仰珠：“情況比較複雜，要好好商量。比如說，各家地有多有少，各家勞動力也有多有少。還有抗日軍屬怎麽辦。都要有個合理安排。”

“仰珠哥說的都是實際情況，必須統一安排好。”祝安覺得史仰珠的意見提得很及時，很實際。

青石說：“我家麥子很少，半天我就把它解決了，沒事了，下麵幹什麽呢？”

史寶銀說：“情況緊急，要做到快收快藏，我們最好團結起來，互相幫助。地少的幫助地多的，人手多的幫助人手少的。都是鄉裏鄉親的，我想幫幫忙都會願意的。”

“我讚同寶老太的意見。我家地也很少，總不能自己家活幹完了，就坐在樹下乘涼，看著人家忙啊！”說話的是副會長矛頭，像他這樣全身力氣的人，讓他閑著看人家幹活，那太憋悶了。過去每到忙時，他就常常給人家打短工，賺點錢，或賺點糧食都行。

史仰如說：“既然是搶收，就得緊鑼密鼓地幹。就要齊動手，同出力。快收快打快收藏，不給鬼子一粒糧食。”他是吹鼓手，說書人，講話都有節奏，有韻律，既有道理又好聽。

祝安說：“大家提的意見都很好，為了快收快打，我們就以莊子為主，組織互助小隊，保證家家不丟失一粒麥子。對於那些家中麥田較多的人家，我提意讓他們供應一點茶水，有條件的還可以給幫忙的人提供一點食物。你們看怎麽樣？”

“我同意，收到我家時，我不僅供茶水，還管大家的飯。”說話的是祝本，他家地比較多，雖有薑二舅幫忙，但能下田幹活的人還是少。兒子維新是讀書人，教書先生，從小就沒幹過重活。

“還有一個問題。地主家，田地多，人手少，又如何？本應該，隨他去，收不了，喂雞鵝。敵人若搶去，便宜豬馬騾。”

一聽這話，就知道又是吹鼓手講的。

青石說：“這好辦，我們幫他收割，讓他出錢管飯，不管怎麽說中國糧食，不能喂日本狗。”

“這個辦法好，就這麽幹。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要是糧食讓日本鬼弄去，就找他算帳！”說這話的是矛頭。

俗話說：蠶老一時，麥熟一晌。在西南風吹拂下，麥子很快地都黃了。

祝安、矛頭他們立刻組織各莊農民鐮刀霍霍，投入麥收，由於人多手快，大隊人馬每到一塊地，霎時像風卷殘雲一樣割完了。田少的一天收完，田地多一點的則兩到三天。

矛頭又專門帶一隊人，先幫抗日軍屬家把麥子收割好，推上場，幫著打下麥粒。而後又去幫助那些年老體弱的人家，並告訴他們如何把糧食藏好，不要落入日本人手中。

史仰紹、史大膽則帶領遊擊隊員，日夜守衛在六塘河大堤上。

大膽抱著祝安奪來的那挺機槍，在堤下交通溝裏來回巡邏著。史仰紹交待他要節省子彈，輕易不要打機槍。又對大哥矮爺作了布置。

漢奸史維照為了報複家鄉人，見麥子已熟，便慫恿日本鬆井小隊長說：“河北史圩鄉的麥子，今年長得特別好，何不帶人前去搶收？”

小隊長上次吃了馬蜂的虧，也耿耿於懷，常想報複，聽史會長這麽一說，正中下懷。於是一口答應，讓史維照帶領人員前往。

史維照帶領日偽軍一百多人，押著運糧隊，天剛亮的時候，便來到史渡口對岸，把準備好的三隻木船推入水中。日偽軍紛紛爬入船內，一陣炮轟以後，他們便劃起船向北岸駛來。

矮爺史仰聯早已帶了三個遊擊隊員潛入水底，待到敵船駛到中流時，突然從水下向三隻木船摔進三顆手榴彈。隨著兩聲爆炸，兩條船被炸翻，敵人紛紛落水。另一條船中的手榴彈沒有炸，船上小隊長見了，忙命令逃跑。矮爺三人複又潛入水中，遊回北岸。

河北岸史大膽他們見了，一齊向水中敵人放槍。大膽將機槍對準敵人逃跑的木船嘩啦啦就一梭子彈，打得水花亂飛，小隊長的帽子被打飛，連忙趴倒在船倉內。一個勁地叫：“快、快、快，靠岸。”

此時，農會收割隊正幫著地主史朝廷家割麥。他聽說鬼子又來掃蕩了，連忙找祝安說：“快叫你們遊擊隊頂住啊！保住我們的糧食，我願意捐給你們五條快槍。”

祝安見他那種狼狽相，便說：“你放心，我們早有安排，遊擊隊都在河堤上，鬼子過不來！”

日本小隊長爬上岸，翻過大堤，讓日本兵頂住，莫讓遊擊隊過來。

史維照像落湯雞一樣從水裏逃了回去。還未到巴集路上，就被鬆井臭罵一頓。

曹操倒黴坑蔣幹，鬼子遭殃怪漢奸。

喝水塞牙人不到，此時會長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