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請將

 

組成遊擊隊，訓練尋人才。

武器搜求畢，隻望師傅來。

王偉根據縣地下黨領導指示，為加強對敵鬥爭，要求各鄉村黨組織迅速開展武裝鬥爭，保護人民，打擊日寇。

王偉與支部委員商量，在原來聯防隊的基礎上，加強武裝訓練。並決定在民間收集土槍土炮，大刀長矛。

史姓族長史寶文老先生為了抗日，捐獻兩支快槍。學校老師史仰嵩也獻出了家中所藏的一支漢陽造步槍。

史圩拿出了一支守圩的大抬杆。

祝安見其叔伯幾家把看守圩子的幾支獵槍也都拿了出來。祝本又把一台舊子母炮也修理了出來。

四爺還有一支一尺五寸長的小手炮，也重新擦洗一遍。

各種武器，雜七雜八，收了一大堆，基本滿足了人手一件。

人有了，傢夥也有了。但隊伍未經訓練，如何上得了戰場。

過去組織聯防隊時，讓史大膽帶著操練過，但大膽不是行伍出身，不懂排兵布陣，他隻是教了幾套拳腳，沒有辦法對付現代戰爭。

史仰紹說：“上級能派個懂軍事的人來幫忙訓練就好了。”

“目前不可能，我們隻有自己想辦法。了解一下，本地有沒有當過兵的，打過仗的。請來幫幫忙。”王偉說，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確實有些難。我們學校是沒有的，隻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史金玉說，有些犯愁。

他們正在左想右想，忽然見史大膽把大腿一拍說：“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祝安家四爺不是當過兵嗎？請他老人家來指導指導。”

大膽的話提醒了大家，史仰紹說：“這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聽說四爺還當過正規軍哩，從準陰打到了北平，肯定有經驗。祝安把你家四爺請來。”

“我爸當初是被孫傳芳部隊抓走的，吃了敗仗，到了北平，解散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回來，他能有什麽經驗？而且現在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我們還是另請高明吧！”祝安認為老爸老了，跟不上形勢了，不要把好事辦壞了，所以不願意叫老爺子出山。

史金玉說：“我不讚同你的看法，俗話說隔山不隔理。軍隊裏的一套，老爺子肯定熟悉。轉戰千裏，雖是敗軍，但經驗教訓肯定有的。”

王偉說：“祝安，就這樣定了，請老爺子來，聽說他的思想很好，積極支持農會，十分痛恨日本鬼子。這樣的人正是我們需要的。”

“不過，我們得派兩個人鄭重其事的去請。不能隨便說一聲，就讓人來，那太不尊重人了。”史金玉提議。

“對，得像劉備請諸葛亮一樣。報告，我去，算我一個。我和四爺熟。”史大膽自告奮勇，要去請四爺。

“你像張飛一樣，不要請不動，就把四爺綁來。不能讓你去。”史仰紹說。大家聽了都笑著說：“對，對，對。”

“你們太小看人了，我是那樣粗人嗎？再說，那是我四爺，我敢動粗嗎？”大膽辯解說。

王偉：“不要取笑了，我們還是談正事。”

“我看，讓史校長，王先生你們兩位去比較合適。都是有文化的先生，四爺會聽你們的。再說你們也都見過麵，不陌生。大膽，你就不要去了，太熟悉，太親近，也不好說話。”史仰紹說出自己的看法。

祝安帶著兩位先生到了家，對四爺說：“爸，校長和王先生來看你了。”

四爺聽說兩位先生來了，忙出門迎接。到了屋裏，拿過板凳讓先生們坐下。不好意思地說：“你們看，我這個家破破爛爛，空空蕩蕩，除了幾個孫子，沒有什麽值錢的，讓你們見笑了。”

王偉左右看看，確實如老爺子說的。一共三間正屋，兩間廚房，都是土牆草蓋，心想，這不正是共產黨所依靠的嗎？便笑著說：“我們都差不多，再說什麽是寶貴的，孩子是最寶貴的。”

四爺歎息道：“不錯。人是寶貴的。隻要有人，靠兩隻手，總能刨出一點吃的。隻是現在日本人打進來了，沒有太平的地方，不能安靜生產生活。孩子們怎麽撫養。”

“老爺子，你年紀大，經過的事情多。你看，現在該怎麽辦？”史校長乘機詢問。

“國家的事太大，我們沒法說，也說不準，說了也不起作用。”四爺回答。

“今天，我們隨便聊聊，談談看法。”王偉說。

四爺拿出煙袋，按了一鍋子的煙，遞給校長。史金玉忙笑說：“老爺子，我也不會抽煙。”

老爺子自己打著火，吱吱地吸了起來，邊吸邊說：“從我記事到現在，國家一直在亂。自己人在互相打，外國人進來幫著打。軍閥被打倒了，國共兩黨又在打。打來打去，國家打弱了，老百姓打苦了。日本人找到機會了，打進來了。抵抗不住了，把老百姓丟下不管了，成了外國人鐵蹄下的羔羊了。家不和，外人欺。不團結，戰必敗。”四爺一邊講，一邊歎氣。

“好啊，老爺子，你看得太準了，說得太對了。”王偉說。

“我一個普通老百姓，說的對又有什麽用。”四爺歎口氣。

“四爺，有用。我們今天就是來請你老幫忙，幫忙我們訓練民兵，團結起來，一起打日本鬼子。”史校長高興地說。

“哎呀，我已經快七十了，成朽木了，沒用了。”四爺說。

“懇請你老一定幫忙，隻要你出嘴，不要你出力。”兩位先生懇切地說。

“好，既然兩位先生覺得老朽還有用，我就幹。打日本，死了也值得。”四爺笑應了。

團結同仇愾，方能雪國恥。

四爺一席話，句句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