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收禾

 

下田收玉米，喜悅上心頭。

汗水幾多許，辛勤有報酬。

四娘帶著祝安到田裏撕玉米棒子。由於肥料下的少， 雨水又不充足，玉米長得不好，一棵上隻長有一個棒棰， 而且粒子也不飽滿。

小祝安人小個子矮，挎著小籃子在玉米行裏穿行著，不斷地往籃子裏丟著玉米棒子，裝滿了，便提到地頭倒進車上的柳條筐裏。

“小安，累了你就在地頭歇一歇，不急，這塊地今天上午能撕完。” 四娘怕祝安人小累著。

“媽，沒事，幹這個活，很好玩，不累。” 祝安開始幹的時候，確實很有興趣，“嘶啦”一下，“嘶啦”一下，“嘶啦”一 下 ……一個一個玉米棒子便從玉米杆上被撕了下來。他看見黃黃的玉米，便想到黃黃的香香的玉米餅子。他想起在逃荒的路上，站在人家門口討飯，爸爸媽媽都那麽大年紀了，還得不住聲的喊著“大爺，大娘”。他當時不好意思，開不了口，隻是幹站著，站了好長時間，也討不到半碗飯。現在自家地裏長出糧食了，有飯吃了，雖然有點累，但他願意幹。他不怕苦，覺得苦點，累點值得。

“小安，車子上的筐裝滿了，我得把它送回家，你也趁這個時候歇一歇。” 四娘一邊說一邊推起車子往家去。

四娘不大會推車，推著車子老是左右搖晃，拚命握著車把也掌控不住。走到一個高嶺跟前，一使勁，連人帶車都倒了。她站起身來，連忙喊∶“祝安，快來，車子倒了。”

祝安聽說車子倒了，連忙跑過來，娘倆把車子扶起， 又把地上的玉米拾到筐裏。

四娘再一次捧起車把往家走，祝安害怕車子再倒，便在一邊扶著，但走了不遠，車子一歪又倒了，小祝安 使勁扶也沒有扶住。娘倆又吃力地把車子扶起，將地上的玉米又撿了起來。

三娘在門口望見四娘的車已經倒了兩次，還沒有推 到家，便連忙喊：“祝善，祝善，快出來，去幫你四娘把車子推回來。”

祝善從家裏出來，一看南邊路上，四娘正晃晃悠悠 的推著車子往家來，好像隨時都有翻倒的可能，便立刻跑了過去，忙叫：“四娘，把車放下，我來推。”

祝善到了車眼前，仔細一看，便笑道：“四娘，你是怎麽推車的啊！不要車絆，光憑兩手，怎麽能掌穩車子。難怪它左右搖晃，你們等一會，我回家拿車絆。”

拿來了車絆，祝善把它搭在肩上，而後又將車絆兩頭套在左右車把上，推起車子，穩穩當當地往前走，到了院子裏，把玉米倒下，對四娘說：“你把空車推下田，裝好玉米，等我去推。”

“哥，不用，我學會了，我來推。”祝安說。

“好，你來試試。”祝善想讓祝安試試。

祝安照著祝善那樣，把車絆搭在肩上，可是絆子太 長，兩手又夠不著車把。

祝善在一旁嘲笑他：“吹牛，連車把都抓不著，還要推車子，你還有幾年飯沒吃呢！”

四娘把車子推到田裏，繼續撕玉米。

四娘一邊撕玉米棒子，一邊在想：如果四爺在家， 哪裏會讓我推車子，推一趟車子倒了一遍又一遍，把人家牙都笑掉了，羞死人了。還賠著孩子跟著受罪，她想著想著，眼淚又下來了。

“媽，你怎麽又哭了？” 祝安見媽媽掉眼淚忙問。

“媽媽沒有哭，剛才玉米葉子碰到眼裏去了，把眼淚刺出來了。”四娘不想讓自己的悲傷影響到兒子，讓兒子也悲傷。

“媽，眼睛痛了，你就歇歇，我來幹。”

“不用，馬上就會好的。”四娘心想怎麽能讓孩子操心呢，她強把眼淚忍了回去。

等到裝滿一車的時候，祝善就來把車子推回去，而後再把空車推回來。

一個上午，四娘家的一畝多地的玉米就收回家了。

四娘叫祝安把青皮的發嫩的玉米棒子，剝幾個放到 水裏煮熟，拿幾個給祝善大哥家。

“煮不如烤香。”祝安主張燒烤。

“也好，那你就在做午飯時烤。”

做飯時，小祝安燒烤了幾個玉米，放在小籃裏送給他的善大哥。

下午，四娘拿了把鐮刀下田去砍玉米杆。小安拿把刀也要去。

“這活你不能幹，力氣小，砍不動。再說，不會砍有危險。”四娘說完就把小安手裏的刀奪下去了。

三爺聽說祝安娘倆去砍玉米杆子，便帶著兩個兒子 去幫忙。

到底男子漢力氣猛，幹活快，太陽沒有落，一塊玉米杆就砍完了。三爺說，杆子還沒有全部幹，就放在田裏曬兩天，等全幹了，再把它們叢起來。

晚飯後，四娘和祝安坐在月光下在院子裏撕玉米棒 上的皮子。

小祝安由於白天幹活累了，撕著撕著就打瞌睡了， 四娘一見忙叫兒子去睡覺。

“媽，幹一天活了，你也睡吧！”

“你先去睡，我再撕一會兒。” 四娘還想多幹點。

正是：寡母孤兒生活難；多虧兄弟相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