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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
付蓉蓉哼著歌兒回到家裏，把薺菜放到廚房裏。
“媽，樂樂好嗎？”
“好好的在睡覺呢，媽管著能不好嗎。”付母正在打毛衣，抬起眼看了蓉蓉一眼，輪廓分明的臉顯示出她剛強的個性。
付蓉蓉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裏，樂樂正睡得香甜，一張小臉滿月般舒緩可愛。蓉蓉最喜歡看樂樂熟睡的模樣，天使一般的純淨安寧。
付蓉蓉走了出來，對母親說：“今天在校園裏發現一片薺菜，采了一口袋回來。順便買了點餛飩皮、肉末，我們今晚可以吃薺菜餛飩。”
“薺菜？”付母走到廚房裏，看著肥嫩的薺菜，也展開笑容：“這薺菜又香又嫩，真不錯。”
付蓉蓉和母親一起忙乎著做薺菜餛飩。把豬肉餡加入雞蛋攪拌均勻，加入少量米酒、細鹽，再把薺菜洗淨切碎後拌入餡中，薺菜肉餡就做好了。兩個人在飯桌前坐下來，一麵包餛飩一麵聊天。
付母問道：“蓉蓉，你弟弟出國的事辦了怎樣了？他今年就大學畢業了。”
“在辦呢。”付蓉蓉答道：“入學是沒有問題，可是助學金不容易拿。”
“唉，你都在美國呆了快四年了，這點事還辦不好。對麵劉大媽的兒子劉大路才出來兩年，就把弟弟給辦出來了。”
“大路的弟弟是化學係，容易拿資助，我們家小強是計算機專業，資助特別難拿。”
“那你找人幫小強擔保一下，出來了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找人擔保出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你怎麽這麽不會辦事，讓何為去找找人看。”付母皺眉。
“何為也找不到人的。美國人都很認真，這擔保要出具銀行證明，還要保證被擔保人在美國的學費和生活用費，不是自己的親屬，一般的人都不會願意。”
“那麽在你們自己係裏想想辦法，看看是不是可以讓小強先進你們係裏。何為在係裏這麽努力地做了四年，這點辦法總有的吧。”付母說道。
“恐怕也難。”
“你們兩個好好想想辦法吧。”付母下命令似的說。
付蓉蓉不再吭聲，心裏卻是一陣鬱悶。母親似乎總是在嘮叨她，要求她。要她考上本市的名校，要她跟何為結婚，要她出國，要她幫弟弟出國，她已經盡量在滿足她的期望了，但是父母對她似乎總有更多的期望。
樂樂醒了，在屋子裏咿咿呀呀地叫。蓉蓉洗了洗手，就去看兒子。樂樂看見媽媽，張開胖胖的小手手舞足蹈起來。蓉蓉看見兒子，從心底裏綻開笑容，她抱起樂樂，在他胖嘟嘟的小臉上忍不住狠狠地親了一口。
付蓉蓉給樂樂喂飽喝足，看見屋子裏十分淩亂，就抱著樂樂整理房間。小公寓裏一下增加了母親和樂樂兩個人，頗顯擁擠雜亂。付母睡在客廳裏，臥室裏添了樂樂的嬰兒床，何為的書桌也移到了臥室。付蓉蓉將桌上攤著的書和紙，地上散落的玩具一一清理了。樂樂愛笑，蓉蓉一麵做事，一麵逗樂樂，孩子“格格格”清脆如鈴的笑聲，使她的心情又舒展一些。
何為在吃晚飯的時候回家。一頓薺菜餛飩，大家都吃得心滿意足。付蓉蓉留了一盒餛飩，想著程立峰今天挖得辛苦，要帶點去給他嚐嚐。
何為吃罷飯，和樂樂玩了一陣，又準備要上學校去用功。付蓉蓉抱過樂樂，拉著何為進臥室說事。
“我媽媽今天又說起給我弟弟辦出國的事，問你有沒有辦法。”付蓉蓉說道。
“不是一直都在幫他辦嗎？資助拿不到也沒什麽辦法。據說計算機的資助都隻給在係裏上過課的人。”
“媽媽說找人擔保。”
“這哪找得著？擔保人要對被擔保人負責任的，哪那麽好找。”何為不以為然地說。
“我也這麽說。可媽媽就是不高興，又要怪我。她還問你可不可以在物理係給他想辦法。”
“開什麽玩笑，你弟弟一點物理的背景都沒有，怎麽進物理係？Z大物理係可是美國數一數二的係，哪兒誰都能來啊？當初把你弄進來就不錯了。你母親也真是異想天開。”何為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
何為的回答在付蓉蓉的意料之中。柔弱的她夾在母親和丈夫之間，隻覺得疲累。母親好強，總要求別人按著她的意思行事。丈夫是個死板的人，性格也十分倔強，不會通融。付蓉蓉坐在床上，心裏一陣不悅。
“我昨天放在這兒的兩張紙呢？”忽然間，何為大聲叫了起來。
“什麽紙？你叫什麽。”付蓉蓉正心煩呢，便也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是我做得筆記。我今晚要用它呢，明天要交論文。”
“我今天整理了一下桌子，你抽屜裏看看有沒有。”
“你理東西也不看看，怎麽亂放。”何為翻箱倒櫃地在抽屜裏尋找，嘴裏還在抱怨。
“你東西攤得亂七八糟，從來不整理，家裏這麽小，都要變成垃圾窩了。你還抱怨什麽！”付蓉蓉不由得也提高嗓子生氣地說。
“我這兩張紙很重要，你知不知道！”何為著急地大叫道。
樂樂被父母的大聲吵鬧嚇得哭了起來。付母走了進來，擺個臉訓斥他們說：“我管了一天，都沒讓樂樂哭一聲。你們一回來，怎麽就要吵得他哭。這父母是怎麽在做的！”
何為聽了，臉拉得更長了。他在抽屜裏搜索了一番，翻到了兩張紙，放進書包，沉個臉走出了門口。門發出重重的關門聲。
“他這個樣子做給誰看！”付母憤憤地說。
孩子在哭，母親在嘮叨，丈夫氣呼呼地奪門而去。付蓉蓉癱在床上，一股鬱悶的情緒鼓鼓脹脹地充溢了整個胸間。她想起下午在樹林裏的快樂，一股淚水悄悄地滾落臉頰。
付蓉蓉哼著歌兒回到家裏，把薺菜放到廚房裏。
“媽，樂樂好嗎？”
“好好的在睡覺呢，媽管著能不好嗎。”付母正在打毛衣，抬起眼看了蓉蓉一眼，輪廓分明的臉顯示出她剛強的個性。
付蓉蓉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裏，樂樂正睡得香甜，一張小臉滿月般舒緩可愛。蓉蓉最喜歡看樂樂熟睡的模樣，天使一般的純淨安寧。
付蓉蓉走了出來，對母親說：“今天在校園裏發現一片薺菜，采了一口袋回來。順便買了點餛飩皮、肉末，我們今晚可以吃薺菜餛飩。”
“薺菜？”付母走到廚房裏，看著肥嫩的薺菜，也展開笑容：“這薺菜又香又嫩，真不錯。”
付蓉蓉和母親一起忙乎著做薺菜餛飩。把豬肉餡加入雞蛋攪拌均勻，加入少量米酒、細鹽，再把薺菜洗淨切碎後拌入餡中，薺菜肉餡就做好了。兩個人在飯桌前坐下來，一麵包餛飩一麵聊天。
付母問道：“蓉蓉，你弟弟出國的事辦了怎樣了？他今年就大學畢業了。”
“在辦呢。”付蓉蓉答道：“入學是沒有問題，可是助學金不容易拿。”
“唉，你都在美國呆了快四年了，這點事還辦不好。對麵劉大媽的兒子劉大路才出來兩年，就把弟弟給辦出來了。”
“大路的弟弟是化學係，容易拿資助，我們家小強是計算機專業，資助特別難拿。”
“那你找人幫小強擔保一下，出來了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找人擔保出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你怎麽這麽不會辦事，讓何為去找找人看。”付母皺眉。
“何為也找不到人的。美國人都很認真，這擔保要出具銀行證明，還要保證被擔保人在美國的學費和生活用費，不是自己的親屬，一般的人都不會願意。”
“那麽在你們自己係裏想想辦法，看看是不是可以讓小強先進你們係裏。何為在係裏這麽努力地做了四年，這點辦法總有的吧。”付母說道。
“恐怕也難。”
“你們兩個好好想想辦法吧。”付母下命令似的說。
付蓉蓉不再吭聲，心裏卻是一陣鬱悶。母親似乎總是在嘮叨她，要求她。要她考上本市的名校，要她跟何為結婚，要她出國，要她幫弟弟出國，她已經盡量在滿足她的期望了，但是父母對她似乎總有更多的期望。
樂樂醒了，在屋子裏咿咿呀呀地叫。蓉蓉洗了洗手，就去看兒子。樂樂看見媽媽，張開胖胖的小手手舞足蹈起來。蓉蓉看見兒子，從心底裏綻開笑容，她抱起樂樂，在他胖嘟嘟的小臉上忍不住狠狠地親了一口。
付蓉蓉給樂樂喂飽喝足，看見屋子裏十分淩亂，就抱著樂樂整理房間。小公寓裏一下增加了母親和樂樂兩個人，頗顯擁擠雜亂。付母睡在客廳裏，臥室裏添了樂樂的嬰兒床，何為的書桌也移到了臥室。付蓉蓉將桌上攤著的書和紙，地上散落的玩具一一清理了。樂樂愛笑，蓉蓉一麵做事，一麵逗樂樂，孩子“格格格”清脆如鈴的笑聲，使她的心情又舒展一些。
何為在吃晚飯的時候回家。一頓薺菜餛飩，大家都吃得心滿意足。付蓉蓉留了一盒餛飩，想著程立峰今天挖得辛苦，要帶點去給他嚐嚐。
何為吃罷飯，和樂樂玩了一陣，又準備要上學校去用功。付蓉蓉抱過樂樂，拉著何為進臥室說事。
“我媽媽今天又說起給我弟弟辦出國的事，問你有沒有辦法。”付蓉蓉說道。
“不是一直都在幫他辦嗎？資助拿不到也沒什麽辦法。據說計算機的資助都隻給在係裏上過課的人。”
“媽媽說找人擔保。”
“這哪找得著？擔保人要對被擔保人負責任的，哪那麽好找。”何為不以為然地說。
“我也這麽說。可媽媽就是不高興，又要怪我。她還問你可不可以在物理係給他想辦法。”
“開什麽玩笑，你弟弟一點物理的背景都沒有，怎麽進物理係？Z大物理係可是美國數一數二的係，哪兒誰都能來啊？當初把你弄進來就不錯了。你母親也真是異想天開。”何為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
何為的回答在付蓉蓉的意料之中。柔弱的她夾在母親和丈夫之間，隻覺得疲累。母親好強，總要求別人按著她的意思行事。丈夫是個死板的人，性格也十分倔強，不會通融。付蓉蓉坐在床上，心裏一陣不悅。
“我昨天放在這兒的兩張紙呢？”忽然間，何為大聲叫了起來。
“什麽紙？你叫什麽。”付蓉蓉正心煩呢，便也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是我做得筆記。我今晚要用它呢，明天要交論文。”
“我今天整理了一下桌子，你抽屜裏看看有沒有。”
“你理東西也不看看，怎麽亂放。”何為翻箱倒櫃地在抽屜裏尋找，嘴裏還在抱怨。
“你東西攤得亂七八糟，從來不整理，家裏這麽小，都要變成垃圾窩了。你還抱怨什麽！”付蓉蓉不由得也提高嗓子生氣地說。
“我這兩張紙很重要，你知不知道！”何為著急地大叫道。
樂樂被父母的大聲吵鬧嚇得哭了起來。付母走了進來，擺個臉訓斥他們說：“我管了一天，都沒讓樂樂哭一聲。你們一回來，怎麽就要吵得他哭。這父母是怎麽在做的！”
何為聽了，臉拉得更長了。他在抽屜裏搜索了一番，翻到了兩張紙，放進書包，沉個臉走出了門口。門發出重重的關門聲。
“他這個樣子做給誰看！”付母憤憤地說。
孩子在哭，母親在嘮叨，丈夫氣呼呼地奪門而去。付蓉蓉癱在床上，一股鬱悶的情緒鼓鼓脹脹地充溢了整個胸間。她想起下午在樹林裏的快樂，一股淚水悄悄地滾落臉頰。
不過蓉蓉性格也太柔弱了，讓人同情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