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律》凡以妻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為妻者,杖九十,並改正。若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離異。其民年四十以上無子者,方許娶妾。違者,笞四十。
胡大爺納妾
那時候老一輩的人,麻子很多,有大小之分,胡大爺是大顆粒那一種,故又有胡大麻子的稱謂,小輩尊稱其胡大爺。他的同輩會告訴年輕人,你胡大爺點子多。剛開始年輕人以為說他有辦法,實際上是隱喻他臉上麻點子多。其實,胡大爺還就是點子多。
1949年以前,他可是當地有名的廚子,紅白事辦酒席都請他去主持,是響當當的大廚。後來,自己開了家飯店,很多人為他的廚藝叫好捧場。公私合營的時候,交出飯店,來到礦上食堂做廚,這是後話。
胡大爺屬於舊時代人,第一個老婆凶神惡煞一般,倆眼上挑,兩腮下墜,眉頭緊鎖,看著哪兒不順眼,立即破口大罵。關鍵是生了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凶相兒子。
天未放亮,大雪紛飛,北風呼嘯,胡大爺裹緊外套準備出去幹活。剛出院門,一團黑乎乎,軟綿綿的東西絆住了腳。彎腰一看,不得了,是一個凍僵而溜溜一口氣的人。他趕緊抱起來,攜到屋裏。老婆湊過來,兩人發現這是一個要飯的女人,個子較高,身子異常得瘦削,心口還有微弱的跳。胡大爺安排老婆趕緊把她還沒吃的熱稀飯端來喂她,先把人救了再說。那邊飯店等著開門,他就再次出去。晚間回來,隻見那個女人有氣無力地坐在老婆身邊,麵色好看不少。睡覺時,與老婆商量,店裏正好需要人手,明天開始就讓她跟我做工去。就這麽著,從河南逃荒來到賈汪煤礦,遇到胡大爺,女人撿了一條命。
男女之間日久生情,胡大爺慢慢地對她有了二想,背著老婆把女人睡大了肚子。這下子,家裏的母老虎大發脾氣,非要把狐狸精趕出家門。可是胡大爺不鬆口,堅持要下這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女人。胳膊擰不過大腿,老婆沒轍,同意收她做了小。
也巧,此後不久1949年新政府新政策,嚴格一夫一妻,必須取舍。胡大爺自然就取了小老婆。女人總算是熬出了頭,一個叫花子時來運轉,上了正位。
大老婆帶著兒子留守在原來的老屋裏單過。
胡大爺另辟門路,買了一處茅草屋,安排下來。小老婆爭氣,給胡大爺生了兩男兩女,比大兒子不知俊多少。
胡大爺是個守舊的人,對於自己的“惡”行,多少愧疚。雖然與“妾”住在一起,卻並不能阻擋他去看大兒子,也就是老地方看兒子。雖然現在的妻內心略微不平,但是胡大爺偶爾瞪她一眼,她也就知趣了,因為,她的命也是大娘,正房救下來的,怎麽說都是再生父母之恩。
胡大爺心裏還拿大兒子作靠山,太子般的平民長子,一樣重要。所以,無論家裏什麽事情一直站在大兒子這邊,一定要大兒子說了算,一家老小嚴格按照規矩辦,這倒也防止了乞丐老婆以小犯上,以妾代妻的可能性。
兩家人日子久了有點摩擦是肯定的,但是沒有人壞了規矩,老大就是老大,正房就是正房。在外人眼裏,那就是一個和諧家庭。
胡大爺過世後,大兒子就是一家之主,主持老爺子的葬禮,兄弟姐妹隻有聽喝的份兒。正房,“妾”的後事也都規規矩矩按照老大的意思辦。
不過呢,老大還是尊重他們的意見,一墓三穴,老爺子的名字刻在墓碑最右手,往左依次是正房,妾。破了妾不入祖墳的舊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