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曆史反複重演,於家的故事也與幾千年來家庭第三者插足造成婚變情節十分雷同,隻是更加怪誕悲情。
於乾坤與楊震都在工會,楊在解放戰爭時期做過山東運河支隊的通訊員,識字,喜愛讀書,人長得高挑,穿戴打扮都很入時,五官精致,在男人群裏十分醒目。他是共產黨員,1949年後任賈汪煤礦工會主席。於乾坤小他10歲,喜愛音樂,拉二胡,板胡,尤其擅長年畫,水彩畫,人長得有些女性的嫵媚,舞台上經常扮演女角。
文革初期停產鬧革命,大家閑暇時間多,彼此串門。他們誌趣相投,談笑風生,相處甚歡。
於經常帶著小四歲的老婆和楊震三個人相約出去看籃球比賽,看文藝演出。
生過兩個孩子以後,嶽父過世,嶽母生活無繼,帶著小子投奔女兒,可想而知,於家經濟立即陷入困境。
楊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打那以後每次到於家來,都會提上二斤豬肉,一個月來幾趟,幫助還是蠻大的。
嶽母是過來人,對貴人自然感激涕零,隻是苦於無以報答。於家夫妻自不必說,把他當作自家人的親切。
1970年,於乾坤得了一種怪病,眩暈症,不能看見快速行駛的車輛,每每這時,就得趕緊抱著樹,不然就會頭腦發暈而擔心撞到汽車上去,等汽車過去以後才敢睜眼。在家裏,有時候病發,天旋地轉,必須躺在床上,眼睛閉著,對屋裏的聲音一概聽不到。
這樣不是法子,楊震幫著把於送進醫院住院觀察治療,安排好了病人,隨著女人一起到於的家中。
嶽母熱情無比,擺好了幾樣菜和一瓶酒, 說是多虧了楊,真不知道如何感謝。嶽母交待女兒,今天好好陪陪你楊哥,這些年來要不是他幫襯咱們家.......說著就用衣襟擦眼淚。對不起了,他楊哥,你們吃飯,我到外麵廚房給孩子做飯,你們慢慢吃,不著急。她鬼鬼祟祟地給女兒使了一個眼色,出去從外麵拉上門,隻聽哢嗒清脆的落鎖聲。
楊震現年43歲,女人29。楊一直有情於她,而女人也開始對他有意。嶽母心裏鏡似的明白得很。對於母親的安排,女人臉上出現一抹紅暈,像被抓住的小偷,心跳加速。楊震欲火燒身,拉起女人的手就往裏間臥室走。女人隨著他,一起上床,拉下了蚊帳,幹柴烈火般地擁入這個已然打開大門的嶄新世界,情欲,愛欲,衝開了水閘般的一瀉千裏。紅樓夢裏形容說,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這偷情的快感讓他們二人欲罷不能。
第二年,女人生下來第三個男孩,再過兩年又生了第四個男孩。數數看,嶽母,內弟,四個兒子,夫妻二人,有五個男孩子加三個大人共八張嘴吃飯。
於乾坤身體健康每況愈下,三十幾元錢的月收入花在中藥湯子上不少,加上妻子理發賺的一點兒錢,日子過得實在是捉襟見肘。
妻子私下裏與楊震,明裏與丈夫商量,必須帶環兒,就是結紮,這才止住了生育的勢頭。男人再笨,慢慢地也有所懷疑,於乾坤苦於沒有捉奸在床,不好亂說,隻能生悶氣。他得了肝硬化,然後肝腹水,眩暈症越發頻繁,竟然臥床不起。
女人撕去了偽裝,對丈夫反感至極,經常指桑罵槐,侮辱他,唯恐丈夫不死。於睡在主臥靠窗的單人床上,妻子竟然把楊震帶到對麵大床上做愛,故意發出淫蕩的嘶叫,刺激丈夫。於乾坤滿含淚水,把頭側向窗外,想象自己的無能,又想著年幼的孩子,不知道是死了好,還是活著對孩子好。他明白一點,自殺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幾乎全身癱瘓,艱難的歲月度日如年。
父親來看兒子,心疼不已,可是無能為力,回去告訴了小兒子。小兒子帶上家鄉的一個侄子,來找兩個狗男女算賬。楊震打聽得清楚,有好長時間沒有再過來。可憐的於乾坤在49歲那年,挺著巨大發亮的肚子,全身幹癟,睜著雙眼,痛苦地離開了人世。
第二年,1988年,楊震60歲與小他14歲的女人結婚,正式組成新的家庭。兩個小兒子也同時改名為楊山,楊水。也不知如何解釋,2018年,楊已經90歲,身體健康。由於是參加過解放戰爭時期的離休幹部,月工資在萬元以上,與女人一起住在離休老幹部特殊病房裏,洪福齊天。
現在看來,女人本事也不小,雖然於家兒子不喊楊震爸爸,對他也還是畢恭畢敬,說明媽媽對他們從小灌輸有關楊的大度,關懷以至於她們娘幾個才能活命的意識根深蒂固,所以楊的慈父形象依然完好無損。
楊屬於那種生命力強的人,人間世俗打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