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老大,因而也有衛大之稱。
1970年,中國共產黨開始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吐故納新,入黨進步已經成為衛大成最緊迫的事情。
早年畢業於礦山技術學校,在賈汪煤礦一個工區任技術員,雖然天天下井,卻沒有什麽大事,注意水管漏水,電線漏電,通風設備沒有問題就行。
此時,從部隊複員轉業的共產黨員很多,而且年輕,成為煤礦幹部培養的對象。
衛大聰明,想想自己年齡不過三十,還有大片前景,不能就這樣默默無聞混日子,於是在家與妻子反複研討辦法。幾天以後,最終確定了一個方案,並且立即行動起來。
衛的父親與當時的礦黨委書記年輕時在一個工區工作,都是黨員,自然在同一個黨支部。隻是衛的父親早年煤礦事故傷亡時,孩子們還小,不諳世事。
思來想去,還是直接找書記的路子最穩妥。
於是,就與自己的母親套話,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利用的線索。母親告訴他,你們小時候喊他三叔,他來過咱家,提起你爸爸的名字,他應該記得,其它再也沒有什麽更加親密關係的素材。
第二天中午,書記回家吃飯。
衛與妻子兩人齊齊出現在他家門口,高高朗朗,清脆地喊道:“俺三叔啊……”
然後說不下去了,夫妻倆泣不成聲。
這下子把書記搞懵了,這二位是?
“俺叔!”這一次把“三”字拿掉,幹脆就是親叔。
衛牽著老婆的手,雙雙撲通跪在地上,“叔,你還記得衛宏山嗎?”
書記腦子快速運轉。
“他就是俺過世的父親啊。剛剛才聽俺娘說,當年多虧你老人家對我們一家大小無微不至的關懷,才讓俺兄弟姐妹長大成人。俺父親不在了,你就是俺親爹啊……” 聲淚俱下。
對那種從心底裏發出的感恩之情,書記夫妻為之動容。
書記老婆慌忙跑過來,把兩個人拉起,“嗨,哪能這樣,快起來,快起來。”
夫妻倆這才止住了哭聲,然後破涕為笑,“俺總算找到叔了,你的再造之恩,侄兒侄媳永世不忘。”
書記想起來他父親,很同情地說,可惜啊,這麽好一個人,這麽年輕,怎麽就出事了呢。你母親還好吧。
“還好。今天她老人家也想過來的,隻是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說是改天再來拜會你老人家。”
這麽著,一條隱形的通官大道直通通地從衛大家鋪到了書記的家裏。
改天,還是午飯時候,衛大媳婦用一個大筐頭子裝了兩隻海碗,一碗滿滿上尖的紅燒肉,一碗紅燒鯉魚塊兒。書記家的嚇地不得了,那個年月雖然經濟好轉也就是吃飽飯而已,這兩碗菜可得花老錢了,連忙往外推。
“嬸子,你不是難為我們做小的嗎。家裏小,不然的話,就請你們到俺家裏吃飯。”然後又說了不少感恩的話。
書記來家以後,問老婆,今天什麽日子。老婆把事情敘述一遍。奧,原來是這樣,也難為他們這麽用心啦,然後就沒有再說什麽。
這個星期天午飯時,衛大在腋下夾了一條好煙,帶著老婆,端著兩碗大菜親自來了,免不了又一番客氣,感恩的話。
談話間,書記注意聽他說。
機不可失,於是衛大成委婉地透露,自己要求進步,苦於沒有指點,請給拿個主意,教導侄兒一二。
書記笑顏,我知道了,年輕人就應該這樣,以前不說將門出虎子嗎,好事。
於是,衛在工區把入黨申請書交給了黨支部書記,下個星期就列席黨支部的黨員活動。
這個工區的黨支部書記是不久前由礦黨委書記提拔起來的複員軍人,有知遇之恩。
很快,衛大成入了黨,第二年提拔為支部副書記。屁股沒有坐熱就轉到別的工區任正書記。一來二去的成了煤礦需要的知識型年輕幹部,難得的人才。
菜一如既往地送,煙一如既往地供,叔是俺親叔,俺是他親兒。
幹部提拔一波一波的,文革結束後,這個又紅又專的黨的好幹部已經被提拔為礦黨委副書記,坐在千人大會堂主席台,周吳鄭王地念著稿子,給全礦職工做政治報告。
鄰裏老輩卻不看好這個書記,因為自家寡母瘦得像塊幹薑,成天缺吃少穿的,60剛出頭就死了,實在不體麵。
我家有個親戚,原來是大同煤礦的局長,特別的有魄力,人也特別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