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我素的傻子
近幾日開始寫關於蘇東坡詩文的一係列文章,我一個從高中分組就選理工,沒有文學專業訓練的人,哪來的底氣?是蘇東坡讓我讀得開心、寫得高興。至於我這傻子的膽氣,卻不是與生俱來的,是遇見了比我更傻的木頭,然後兩個傻子加在一起,成了一個不會武功的韋小寶,橫行江湖幾十年。
我們第一次約會是在波士頓美術館,這就讓我高看他一眼,因為其他人隻會帶我吃吃喝喝逛街買東西,這個書呆子兵行險招,卻蒙對了。我的父母白手起家,從來不曾短少我的吃穿,但是額外的藝文活動,聽音樂會、逛美術館,在我們的小城市就真的是遙不可及了。所以欣賞名家畫作在我心裏一直是「高尚」的活動,直到我遇見了木頭,他以一己之力在極短時間內完全顛覆我的觀念!
也怪我當時年紀小,好唬弄,對於學曆比我高、英文比我好的人,打心裏就先矮了一截。請看到這篇文章的小朋友記住了,千萬別犯相同的錯誤。學曆高,咋地?人傻,是一輩子改變不了的事實。英文好又怎麽了?他隻會說英語,我可是會中、英文。木頭年輕的時候是比別人好看一些,我們回台灣拍婚紗照的時候,在公園裏,旁邊圍了一群吃瓜看外國人的群眾,攝影師更是對著他一陣猛拍,而我這個準新娘則成了一個被遺忘的道具。但時間是公平的,老了,頭一樣會禿,肚子一樣會凸。所以呢,選才,選財都行,千萬別被美色蠱惑。擇偶切記!
當年木頭帶著我在美術館裏,他大言誇誇,全憑自己的喜好評論名家,世俗既定的評價不影響他個人的好惡。這樣「大膽」的言行,於我真的是非常新鮮,也有點你怎麽敢質疑專家的不解。但是很快的我竟然也覺得他說的有理。雖然我欣賞名畫的機會不多,但是因為從小喜歡看雜書,看多了,也就培養出自己的興味,甚至對某些小有名氣的作家也是有點不以為然。所以我也能接受,文化藝術沒有絕對價值,但問是否能對個人引起共鳴。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不是嗎?
於是兩個理工人從波士頓美術館開始,走遍許多大美術館與畫廊,全憑直覺誇誇其談當下的感受,有幾次還引起其他人的共鳴。最誇張的一次是在波士頓美術館,當時特展日本知名服裝設計師的作品,好像是三宅一生(Issey Miyake),展品都是名媛名模為了拍照才會穿上身的。那一天木頭的靈感源源不絕,是一場自發的個人脫口秀,各種誇張的點評,竟然吸引了整個展室裏的人,時而引起一陣爆笑或幾聲鼓掌,過後還紛紛向木頭致謝。
有一次在一個拍賣會上,巧逢當時美術館的財務總監(CFO),他提到美術館希望能展現親民作風吸引更多人參觀,卻一直拓展不開,因為大部分人都覺得自己不是專業的,不懂藝術,當然就不會想買票參觀。於是我們又把自己那一套關於藝術鑒賞,無關乎懂不懂,隻問喜不喜歡的平民思想拿出來和CFO交流,他竟然感動地把我們引為知己。
從那之後我們兩人更加膽大妄為,在畫廊裏對著當代畫家的畫作品頭論足,聽得畫廊經理嘴角一抽一抽的,趕忙陪笑道:”也許你們會更喜歡某某某的作品”。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喜不喜歡都無所謂,重點是我們根本買不起。
盡管我完全不知道什麽畫派什麽風,但是當我站在莫內(Monet)的畫前,感覺一股清風拂麵;站在梵穀(Vangoh)的畫前,感覺顏料的力道迎麵襲來。但是,看著高更(Gauguin)的曠世名作”Where Do We Come From? What Are We? Where Are We Going?”,就是沒辦法喜歡。如果有人因此說我是個沒有素養的鄉巴佬,你猜,我會有什麽反應?什麽反應也不會有,因為,喜不喜歡,不關別人的事。嗬嗬。
那麽蘇東坡呢?雖然,我沒有專業的訓練;雖然,我這是在文學城班門弄斧。但是,我會繼續讀蘇東坡,繼續寫蘇東坡,因為,
我是真喜歡蘇東坡!
(圖片來源 Adobe Express by 碼農)
當然不是誤會,多溫馨啊,這些回憶。
”Where Do We Come From? What Are We? Where Are We Going?”,那副畫,我還做了書簽,送給Book Club的朋友們。什麽時候還想去大溪地呢。:)
波士頓的美術館我們也去過。期待碼農的蘇東坡係列。
自從可以在家上班,我經常穿著睡衣就出門了,因為忘了換衣服。:)
三宅一生?嗬,我是三生三世也穿不上他的衣服。:)
三宅一生的服裝展覽我看過,我挺喜歡的,就是覺得不太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