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燦爛：梵高的《樹根》和自戕地
7月27日。1890年的這一天，文森特·梵高的生命走向終結。這天下午他在野外用左輪手槍自戕，一般認為是他尋求自殘，或自殺但未遂。受傷之後胸部傷口流血不止。他一路忍著巨痛走回客棧。臥床兩晝夜，傷痛折磨不已。29日下午有弟弟Theo陪伴、守護在側，梵高生命之火熄滅。
梵高的最後一幅畫作是《樹根和樹幹》（Tree Roots and Trunks)，美術史上認為這幅名作是他自戕之前不久完成的。一般難以知曉一個畫家的處女作，但最後一幅往往不太難確定。梵高的最後一幅應該就是這幅《樹根》，132年前的今天畫的。
梵高最後的七十天是在法國奧佛斯（Auvers-sur-Oise）度過的。那七十天裏他藝術激情勃發，每日沉湎於野外或留在客棧房間裏畫筆飛舞。藝術史和梵高專家們一直不知道梵高畫《樹根》的具體位置，而這個位置最有可能就是梵高自戕地，紀念意義自然非凡。
兩年半前的2020年2月，法國奧佛斯“梵高研究所”的沃特·範德文（Wouter van der Veen）從一百多年前的一張明信片上推斷和發現了梵高這幅作品《樹根》的確切作畫地點。範德文是研究所的科學主任。
範德文看到的這張1900年至1910年度的明信片，上麵有一個場景，包括樹幹和生長在山坡上奇形怪狀的樹根。他記錄了他的發現，並將發現提交給了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館”的梵高專家路易斯·範蒂爾堡和泰奧·米登多普。他還谘詢了專門研究曆史植被的樹木學家伯特·梅斯。很快，專家們根據梵高的工作習慣，以及對畫作、明信片和山坡形狀的對比研究得出結論：範德文發現的作畫位置正確，推論“非常合理”。
今天在梵高博物館的官網上可以讀到範德文對他當時發現的描述：“這幅神秘畫作的每一個元素都可以通過觀察明信片和位置來解釋：山坡的形狀、樹根、它們之間的關係，地表的組成、植被以及陡峭的石灰岩表麵的存在。” “地貌也符合梵高從周圍環境中攫取繪畫主題的習慣。從梵高的《樹根》能看出，他最後幾筆是在下午結束時畫的，這提供了更多關於梵高一生最戲劇性一天的過程細節。這一天以梵高的自殺而告終。”
梵高博物館高級研究員米登多普評論道：“在我們看來，範德文確定的位置很可能是正確的。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發現。仔細觀察，明信片上頗具特點的樹根，與梵高畫中根部的形狀非常相似。這是他最後一件作品，讓這件作品更加與眾不同，並且更具戲劇性。”
“梵高在他的不少畫作中描繪了這一地區的風貌。當他走去奧弗斯城堡後麵的田野時，他一定經常經過這個地點。在生命的最後一周，他在那裏畫了好幾次畫，並在那裏自戕、最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2020年5月，新冠肺炎在法國的封鎖解除後，範德文得以前往現場勘查，並且驗證了他的理論。這個地點距離奧貝格·拉沃克斯（Auberge Ravoux）旅店也就大概一百五十米遠。這旅店是梵高生命最後七十天所居住的地方。令人歎為觀止的是，一百三十年之後的今天，畫作《樹根》中最大的樹幹仍然存在，並且可以辨認得出來。2021年在法國蓬托瓦茲博物館博客上又出現一張應該是同一地點的老照片，進一步佐證了範德文兩年前的發現。
範德文這一行之後，很快“梵高研究所”就與地方市政合作，建起了一個保護性木柵欄保護現場，並允許公眾參觀。從今天起，那些跟隨梵高足跡來到奧弗斯的人們，將能夠為他們的旅程增添另一段感人的經曆：他們可以佇立在梵高畫筆最後一次接觸畫布的地方。而就在這裏，132年前的那個下午一聲槍響，梵高走向淒美、短暫而不再平凡的生命盡頭……
老明信片
明信片、畫作的合成圖
梵高名作《樹根和樹幹》（Tree Roots and Trunks)
2020年5月，《樹根》的作畫地及自戕的位置照片(範德文攝）
2021年法國蓬托瓦茲博物館在博客上登出一張曆史性老照片。照片顯示了2020年2月發現的明信片上沒有的一些元素，進一步證實範德文發現的作畫地點正確無誤
【注：照片和內容取自梵高博物館網頁，阿姆斯特丹。致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