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 上官被分配到一個重災區的縣醫院。因是縣城罕見的大學生, 加上見多識廣,聰明靈活, 多才多藝, 不久便被城裏照像舘經理的女兒相中, 雖上官是摘帽右派, 也願與他同甘共苦同度此生。後結婚成家, 生養了一女一男。 為了不再受政治上的欺壓和羞辱, 希望孩子們有美好的前程, 他風趣的對我說,給二個孩子取名為“上官千紅”和“上官萬裏”希
雖經社會的殘酷折磨, 到了新環境依然被歧視, 但他仍不改其絕強的性格,對縣裏官員的小病大養, 無病呻吟深感痛絕, 對其無理過分的要求也很反感。如幹部看病優先不需排隊的特權, 在上官那裏也一律無效, 和平民百姓同等對待,因此在領導眼中他就是一塊臭豆腐。雖是臭不可聞, 但憑借他的智慧能力和多年的臨床經驗, 吃起來味道也不差。他們 也曾 揚言上官的確是一個死不悔改 貨真價實的“右派分子”。不久即爆發了文革, 他又進一步遭到百般陷害, 縣裏借清除資本主義的殘渣餘孽之名, 關了他嶽父小々的照像館, 將其妻子與子女趕到農村從事農業勞動, 一家老小隻能靠他的五十二元五角的微薄月薪渡日,
文革結束後, 中央終於下達了為右派平反糾錯的文件。
從此以後,每逢來校辦理各項事宜都會到我家來,
我為他出俱的那份書麵材料, 詳細如實的反映當時在宿舍裏大家談話的情節。那隻不過是一場對問題不同看法的普通爭論, 最々關鍵的是:在討論共產黨人是不是不可殺的問題上,上官強調的
此後很久未再見他, 忽然一天接到上官的電話要我到省政協招待所見他。 我想他的問題為啥又會提到省政協來處理?當我看到他時, 他衣冠整齊, 精神渙發。說此次是以縣政協代表身分出席省裏的會議。 哇!終於撥開雲霧見了晴天, 為他能走到萬紫千紅, 鵬程萬裏的今天而感到由衷的欣慰和慶幸.
不久我便出了國, 但一顆心總惦記著這位右派同窗, 多次寄信到他所在的醫院請領導轉交, 都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後來得知多年前他已舉家移居日本, 相信在異國他鄉生活會更加幸福美好, 那美妙的“二泉映月”的二胡曲調一定會在日本的上空回旋盪揚。
同一個月亮, 映射在不同的泉水上, 影子往々也不盡然相同. 人生、命運也是如此.
上官的一生是平凡的,在人生最好的年輕歲月中,他經曆了屈辱,
前不久聽到一位大學同學說,上官先生過世已近二年了,當下僅 能以此文表達我對這位老同學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