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犛牛，黑黑蝶
喜瑪拉雅
高高的山脊上 走著幾隻形體巨大的白色藏犛牛 高原
風雪不斷迷漫它們的輪廓 但那湛藍
離天堂更近的湛藍 對
它們 卻 背景
永遠
偶爾
能遠遠望見它們 即使 最勇敢彪悍的康巴漢子
也視為幾世輪回中的幸運 那龐大又神秘的
存在 代表了 這個星球中最高高
在上的生命 也把 吉祥
帶給高原
我的家
在東北偏 西 的萬裏之外 曾經滄海
出土過古老的 三葉蟲化石 至今
公路旁的山崖上 還能見到 世界
上最小恐龍 的腳印 他們
是 飛跑著留下了 那片
痕跡
中午
陽光下 你駕著車 沿山路飛馳 風
會撲麵而來 拍打過你的 麵頰
後 直接 就把你帶到
白堊紀 的
草地裏
南半球
一隻非洲豹的 屍體 躺在耀眼的雪線 之上
那裏 被稱作非洲之巔 乞力馬紮羅峰
海名威 為此好奇 豹子
跑到那種地方 到底
幹什麽
然而
喜瑪拉雅的 白色藏犛牛啊 卻終年活動在嚴酷的
西藏雪線之上 難道 苦難對於生命 而言
真的是那麽 重要 還是為了
尋求寂寞 才悄然 離索
也許
東南沿海
刮來的 大陸性季風 一旦
遇到 來自蒙古高原的寒流 就是
我們的雨季 泥濘中 你已經搠大河而上
全然不顧我的 呼喚 跋涉
朝著 緯度更高的
方位
僅僅
扔下一句話 目的地
就在貝加爾湖畔 你 在那兒
仿佛回首 似乎在問 為什麽 同樣高大威凜
也披毛禦冷的西伯利亞 猛獁象 卻
長眠在 厚厚的凍土 之下
再沒有醒 來
我 無法
回答你
立秋
之後的第二個 庚日 才是三伏
真正 炎熱無奈 盡管 窗外有蛐蛐再叫
蚯蚓賣力翻著泥土 夜深了 空調再次吹走汗水
屏幕 閃了又閃 請原諒
我 沒有
答案
此刻
你就要穿越 歐亞大陸的分界線 手機發來的
隻言 片語裏 有高加索山脈的風 和
烏拉爾界河的水 篝火旁
光影變幻 遮不住
你 興高彩烈
的臉
曆史
被你娓娓道來 人類 幾大原始族群
正是從這裏分手 各自奔赴東西 這一次 是我
搶先發問 東來的女真祖先 與我們一樣
黑頭發黑眼睛 黃皮膚 西去的 那
一枝兒 怎麽在北海 地中海
劃著劃 皮艇 會
出落 成 金發
碧眼
你
顧做 神秘地指了 指地下
又習慣性 四十五度角抬頭 看了看 天
那是說 科學考古與 我曾醉心的通俗小說 盜墓
故事 天壤之別 而我依舊幻想著 也許
會有一天 在墳墓裏接待 什麽
新新人類的
到訪
或者
是在時光蟲洞的那一端 與你相見 高維時空裏
我們 怎樣才能相認 據說在那一端 形體和靈魂已經
沒什麽區別 甚至 恐怖到 連
蠟燭也 無法
點燃
幸虧
跌落到我掌心 一隻黑色蝴蝶 觸動了超越時空的
遁甲奇門 虛無之中為我們 再次引見 她 卻說
自己本是美眉 為越蟲洞奈何化蝶 一路從台灣島
飛來 接下來 也是無處可去 唏噓之中
大家 竟幡然頓悟 原來生命 真的
簡單 每一刻 就是一生
生生 世世
生生
最末一句，引用台灣詩人名句，特說明。
2022年2月，修改於悉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