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僔8: 馬球邀約

陸修遠緊張的看了看羅斯曼，羅斯曼舒服的靠在牛皮沙發上，雙手隨意的搭住扶手，撲克臉上掛著微笑，猜不透在想什麽。古鐵雷斯身體前傾，臉漲得通紅，但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慢慢坐回原位。桑，羅二人如坐針氈，互相對望一眼。羅德裏格斯好像想說什麽，桑切斯張手象征性的攔了一下，羅德裏格斯欲言又止。

古鐵雷斯沉默良久，臉上陰晴不定。羅斯曼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在茄灰缸上彈掉了半指長的灰，繼續吞雲吐霧。陸修遠喝點威士忌潤潤幹燥的喉嚨，也放鬆下來。不知何時，古鐵雷斯的煙鬥不再冒出煙霧，顯然已經滅了。

羅斯曼站起身來，雙手抄在褲兜裏，轉用玫瑰文客氣的對桑，羅二人道：“抱歉，能否讓我和古鐵雷斯先生單獨談一分鍾？”

桑切斯和羅德裏格斯一起看向古鐵雷斯。古鐵雷斯陰沉著臉，點了點頭。羅斯曼轉向陸修遠道：“陸，請吧。”

陸修遠跟眾人走到外麵，管家關上房門。門廳是船艙式設計，雪白的地麵，雪白的牆壁，同樣雪白的天花板圓潤一體，點綴以雪白的LED燈光。陸修遠和桑，羅二人寒暄幾句後，自顧走到落地窗邊。天色已暗，窗外隻有幾處照明的燈光，天上星星點點，遠處是黑漆漆的海洋。山風凜冽，偶爾傳來幾聲馬嘶狗吠。

十分鍾後，會議室的門開了。羅斯曼施施然走了出來，對著桑，羅二人淡淡的道：“總統請你們進去。晚安。” 羅斯曼足不停步，對陸修遠道：“我們走。”陸修遠趕緊跟上，稍稍落後羅斯曼半步。管家忠實的候在美術館門口，送二人上了來時的車子。

到得山下機場，公務機很快升空。機艙裏燈火通明，羅斯曼和空姐們溝通稍後的餐食。陸修遠坐在斜對麵，回味今晚這個有趣的會麵。

賓主沒有按預定安排共進晚宴，羅斯曼也沒有進一步的指示，陸修遠知道事情棘手。由於聽不懂石榴文，具體細節搞不清楚，他決定不冒然發問，而是旁敲側擊道：“老板，早知道你語言能力這麽強，我就該帶個石榴文翻譯。”

羅斯曼頭也不抬的說聲謝謝，並不接話。

陸修遠觀察著老板的表情，開始風花雪月，“我到現在還在納悶，古鐵雷斯這土帽怎麽會和娜塔莉亞這樣的名模在一起？他甚至連玫瑰文都講不利索。”

羅斯曼儀態不變，眼角卻掩蓋不住那種暗自嘲弄的神情，“除了生老病死，沒什麽是錢不能解決的。”

陸修遠意識到自己失言，笑著自嘲道：“也是。缺錢的美女和糖心爹地總是絕配。”

“比這更多。錢和女人是亙古不變的通關神器。我第一次參與項目時，和禿鷲國情報機構一起策劃過國際勞務輸出，私人助理，年薪一千萬，隻是為了換取一個遠東國王的合作。”羅斯曼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你是說，娜塔莉亞。。。”考慮到羅娜二人的情史，陸修遠欲言又止。

“可能是間諜，也可能是真愛，無關緊要，我隻關心我和古鐵雷斯的生意。整個西方世界都吃過石油緊缺的虧，我們絕不允許曆史重演。”羅斯曼擺擺手，岔開話題道：“你打馬球嗎?”

陸修遠道：“不打。剛學馬術的時候墜馬摔斷了胳膊，足足養了半年，後來就放棄了。”

羅斯曼歎道：“太遺憾了。你知道，後天我代表銀行家俱樂部參加馬球慈善賽，魅藍國原油出口總公司的執行總裁阿羅約也會到場。有興趣賞光嗎？”

明明是發出指令，羅斯曼卻做得像征詢朋友的意見。陸修遠暗自受用，也有點受寵若驚。老板願意和你分享私人時間總是好消息，想要平步青雲，辦好老板的私事遠遠比公事重要。“當然，多謝你的邀請。不過，我人去了賽波國，不會耽誤魅藍國的項目吧？”

羅斯曼微笑道，“不會，靜觀其變，等我的指示就好。”

“沒問題。”陸修遠嘴上應著，心裏暗暗揣摩。他得到三個信息：1，事情有變數；2，羅斯曼早有B計劃；3，阿羅約是潛在合作方。

“很好，我會讓瑞貝卡找主辦方安排一下。這次慈善賽水平不低，每個俱樂部的隊伍總級別都在20以上，還有1名8級球員。”羅斯曼道。瑞貝卡是他在金僔的助理，名校MBA畢業，得過州級選美冠軍。

陸修遠對馬球不在行，隨口問道：“球員等級一共有多少？”

“最高10級，不過全行星也沒幾個10級球員，基本都是賽波人。”

“方便透露一下您的級別嗎？”

“我是3級球員，隻能算剛入門。”

所謂沒吃過馬肉也看過馬跑，陸修遠恭維道：“3級已經很專業了，我有個朋友打了好幾年，好像是-1級。”

羅斯曼搖搖頭，“3級水平對我來說還是有點牽強，我更願意認為自己是合格的2+球手。集體項目的輸贏不能完全代表個體的實力。我打的比賽不多，隊友很得力，僥幸多贏了幾場而已。”

陸修遠繼續麵無表情的捧臭腳：“我從不相信僥幸。”

“我也是。不管多忙，我每天都會堅持12分鍾慢跑，10組複合型力量訓練，30分鍾瑜珈。我不相信僥幸，我隻相信概率和自律。”

“瑜伽？對提高水平有幫助嗎？”

“瑜伽是增強身體協調性的最佳方式，運動家的必修技能。瑜伽還給了我驚喜：有段時間我的高球水平始終無法突破八十杆，自從堅持瑜伽後，現在已經穩定在八十以內。”羅斯曼沒有一點炫耀的表情，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陸修遠由衷地讚道：“八十以內是專業水準了。人在平穩的狀態下都不一定能打好高球，何況在馬上。馬球對身體素質的要求肯定比高球高。”

“是的，你可以看到胖成豬的高球手，但你很難看到超重的馬球手。人多長一磅贅肉，馬的表現就打一磅的折扣。騎馬急停，急轉，加速，還得保持平衡，精準擊球，力量，柔韌度，協調性缺一不可。”羅斯曼道。

“聽上去很酷，從零基礎到合格的馬球手大概需要多久？”陸修遠問道。他是真的對這次馬球慈善賽產生了興趣，忍不住想看看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老板能打成什麽樣。

“我十歲就被送到賽波國最好的馬球學校，馬球已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的第一個教練反複告誡我，馬就像你的女友，不要粗暴的控製它，而要愛護它，尊重它，用腿和體重來引導馬，刻苦訓練。隻有這樣，你才能人馬合一，找到八肢一體的感覺。即便如此，不代表你就能成為真正的好球手。”羅斯曼眨眨眼睛，賣了個關子。

馬屁擺上了桌麵，以陸修遠的精明自然舉手就拍：“那麽怎樣才算一個好球手呢？”

“馬球說到底是人的比賽。體育賽事裏人和人的較量，在身體條件差不多的情況下，無非就是比拚。。”說到這裏，羅斯曼抬起右手食指、中指，點向自己額頭道：“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