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飄香》 24- 表白

 

九月份開學了。

高二一班的學生們搬到了畢業班的小樓裏。教室上的牌子也換成了高三一班。

同學們的課桌上的課外題書摞得一個比一個高。

 

曉喬攢了一肚子的話想和左橋說，可是硬是沒找到機會。左橋仿佛早上踩著上課鈴進教室，下了課，立馬走人。課間的時間也太短。

 

這天，左橋輪值。大家都走了之後，曉喬把他堵住。

“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回家。”曉喬說。

左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是往外走的腳步卻停住了。

兩人推了自行車，並沒有騎行。就這樣沉默地往家的方向走著。

“你去過航院的花園嗎？”左橋忽然問道。

曉喬小的時候，家就住在航院旁邊。雖然航院有人看守大門，小孩子不讓進，她和小夥伴們知道一個側門，可以擠進去。所以，小的時候，經常去航院玩。

航院花園在校園東北角。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坪，周圍有環繞著的長廊。春天的時候，長廊的石柱子和頂上的橫梁會爬滿美麗的紫藤花。曉喬和姐姐最喜歡把紫藤花連著樹枝折下來，然後編成一個大小不一的花環，有的戴在頭上當花環，有的套在脖子上當項圈。

“當然去過。”曉喬答。

“那我們到那裏去轉轉？“左橋試探地問。

“好呀！“曉喬答應道。

兩個人一拍即合，騎上自行車直奔航院而去。

 

秋日裏的航院花園靜謐而美好。還沒落山的太陽正在把一縷餘輝灑在修理整齊的青草地上。花園的一角是一處假山。

 

左橋輕車熟路地領著曉喬沿著假山上的小徑走到山頂的小涼亭中。涼亭裏沒有人。

 

“大學生這個點應該都在食堂吃飯吧。”曉喬心裏琢磨著。

 

左橋從書包裏拿出兩本書來，分別放在涼亭石椅上，示意曉喬坐上去。

 

清風拂麵，空氣中飄來一陣濃鬱的甜甜的桂花香氣。曉喬轉過頭去看，果然涼亭周圍種滿了一棵棵有一人多高的桂花樹。

桂花樹樹枝上長滿了一串串金色的小花。曉喬伸出手，在一個花枝上輕輕一撥，一串金黃色的小花跌落在掌心。

曉喬把手上的花捧到鼻子底下聞了一聞，

“好香，好甜。”曉喬喜歡極了。想要和左橋分享，又把捧著花的手伸出去，示意左橋也來聞一聞。

 

左橋把頭湊近曉喬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曉喬的掌心立刻感覺到少年的微帶溫度的氣息。

 

那種異性的氣息讓曉喬一下子有點驚慌失措，她連忙把手縮回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她從石凳上拿起左橋放上去的書。那是新發的語文書。書的扉頁還很新。看起來書的主人並沒有怎麽讀她。

曉喬順手把書翻開，剛想把手上的金色小花抖落進去，可是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問道，

“我把花放在這裏，幹了以後，會很香的。可以嘛？”

左橋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曉喬很專注的把花分幾處夾好。然後又把鼻子湊上去，有花香，有書香，曉喬感覺很滿意。心緒也平靜下來。

她有太多問題要問左橋，可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她理了下思路，抬頭看左橋，眼神和左橋看向她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剛才想來半天到嘴邊的話，也忘了。沒經過大腦的脫口而出，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剛問出，不僅把曉喬自己嚇住了，顯然也把對麵的左橋驚住了。

曉喬恨不得自己挖個洞鑽下去。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已然收不回來了。

曉喬在等左橋的回答。可是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光年，左橋還是沒有回應。

“算了，一點麵子也不給。不喜歡就算了。“曉喬自己給自己打著圓場，眼睛裏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得要掉下來了。不想讓左橋看到自己不爭氣的眼淚，把頭轉向一邊。

 

左橋伸出手，輕輕地幫曉喬把臉上的淚水拭去。歎了口氣，像哄小孩一樣說道，

“好了好了，給你麵子。我也喜歡你。“

曉喬這才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左橋。

“我也喜歡你。早就喜歡了。“ 左橋故作鎮定地說。

曉喬這才破涕為笑，問道，

“真的？不是為了給我麵子才這樣說的？“

“不是。就是喜歡你。“

“喜歡我什麽？“曉喬滿心疑惑，要是喜歡的話，難道不是班花於美洋這樣的嘛？想到這，曉喬聲音低下來。

“喜歡你善良，開朗，聰明，就是喜歡。你所有的東西我都喜歡。”

“嗯。就是沒有美麗。我知道自己不好看啦。”曉喬心裏腹誹著，不過也是非常開心，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好開心。

 

曉喬問左橋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左橋笑笑，說不知。

他想了想，說到，

“軍訓的時候就注意到你了。你就那麽大剌剌地讓我們給你騰地方，給你喝水。。然後，站在我對麵的方隊，一個勁地往我這裏看。。“

“啊！呸呸呸，誰看你了？“曉喬羞紅了臉，敢情那個時候自己那麽明顯啊。

“對呀。後來走方隊的時候，有人站在我後麵，還盯著我的後腦勺看。有什麽好看的。“

“不許說了，我沒看。。。好吧，我看了。。耶，你腦袋後麵有沒長眼睛，你怎麽知道我看你的？。。。好呀，你詐我！“ 說著揮著拳頭要捶左橋。

 

可是，手腕一下子被左橋抓住。讓她動彈不得。

曉喬掙紮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還在左橋手裏緊緊地攥著，有點不好意思了。輕聲說，

“你放開呀。”

 

左橋並沒有放開他的手腕，而是用另一隻手，把她攥成拳頭的手指展開，然後用自己的大手覆蓋上去，然後把她的纖細的手掌包裹起來。

 

他的手掌幹燥又溫暖，曉喬想抽出來，又貪戀那裏的溫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隻好低下頭不言語。

 

兩人就這樣站著不說話，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頭頂傳來左橋的聲音。

 

“我送你回家吧。”

 

曉喬抬頭，天已經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