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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多(2)

(2005-12-13 14:16:25) 下一個
正是入學的時候,飛機上多半是和伊娃一樣第一次出國門去留學的。臉上也和伊娃一樣,興奮,驕傲,憧憬,又努力壓製著內心的彷惶和迷惘。 坐了一會兒,伊娃才發現自己的穿著太不合時宜。冷氣吹得她的胳膊和大腿象4條剛摘下來的苦瓜一樣。幸好鄰坐的男生勻了條毯子給她,免了她凍斃當場的結局。

裹著毯子睡了兩覺又看了一場電影之後,伊娃發現學了十多年的英語,托了很多的福,應付了很久的季阿姨,居然點不了一杯飲料。她身上的寒冷開始轉化成內心的憂慮。“機場沒有人接,怎麽去學校?”“今天晚上睡在哪兒?”“老板會不會嫌我來得晚了,把獎學金發給了別人?”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象過江之鯽,應接不暇。盡管新東方的那個擅長在絕望中尋找希望的玉米糊校長曾經大言不慚的宣講過“2000美刀,在美國,至少夠花一年半的”,算下來,伊娃口袋裏的600美刀省著點,怎麽也夠三五個月了,但是這並沒有讓她安心一點。

伊娃想起了那個輾轉找到的未曾謀麵的師兄的女朋友。 “sorry I cannot pick you up at the airport. But if you want, I can book you a shuttle, the ticket will cost you $40.." blahblahblah. 總而言之,我不能來接你,你好自為之。伊娃豪不猶豫的拒絕了,大有“廉者不受嗟來之食”的驕傲,大有”死了張屠夫,我就一定要吃帶毛豬?”的不屑,大有“士可殺不可辱”的壯烈。然而,現在,此時,在白嶺海峽上空,嘈雜而黑暗的機艙裏,浸潤在寒冷和孤獨之中,她才意識到,年青也罷,氣盛也罷,驕傲也罷,清高也罷,在現實麵前,一文不值。

鄰坐的男生自稱曾經去過美國。儼然象一隻鴨媽媽坐在一眾不識水性的鴨子當中一樣,喋喋不休地講述著入關的經驗,轉機的注意事項,顯得煞似成熟老道,很是吸引了不少仰慕的目光。伊娃聽著看著,不禁想起大學的第一天,到得最晚。推開宿舍的門,一時間,滿屋子問好的,提行李的,指路的,出主意的,個個都象甚麽都知道,就等著幫助這啥也不懂的小妹妹了。 後來才知道,她們比自己早到2小時半天至一天不等。想到這,伊娃不禁莞爾。

男生大概注意到伊娃的笑,轉回朝著後排的頭來,問:“你是去哪的?”伊娃說了要去的學校,沒指望有人能知道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學校。“哈,你和他去同一個學校。”男生指著坐在伊娃後麵的那個男生說。伊娃回頭一看,一張老橘皮臉,極瘦,但還頗有點風骨,無名指上帶著一枚廉價的白金戒指,說著一口不用心聽就聽不懂的方言很重的普通話,唯有眼睛帶著的些許亮光,還算吸引人。伊娃很是懷疑,這個同路人,能提得動或者說願意提自己的行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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